第4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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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白耽误了多少生产劳动力啊?人文虽不会朝后退步,但经济是必然要落后低下的。

    经济落后了,可人的思想却在不断进步,所追求着更高的物质生活,当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便会出现极端行为。

    刑事案件不就是这样滋生出来的么?欲望超出了自身的能力和环境范围,人便会为了达成自己心中所想而采取非正常手段。

    然而就在这样的担忧中,清明过后,一场淅淅沥沥的雨里,豫州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开战了,把保皇党打得退出了豫州城外十里地。

    但豫州这边也是伤了些元气,芦州这里受伤的士兵们,将再半月后就能回来了。

    这半个月,对老百姓们来说,无疑是难熬的。

    各家都盼着儿郎能回来。

    这回来了,即便是负了伤,但也好过死在战场上的好。再说没准养一阵子,像是庆文街上米铺里那个摔了腿的一样,又活蹦乱跳了。

    于是大家盼啊盼的,终于是到了四月初。

    芦州负伤的将士

    们归来了。

    周梨没有去瞎,倒是莫元夕和香附她们去看了。回来说有几干人呢!但其中也不乏那装病装伤回来的。

    城里因为这些人的归来,似乎也是多了几分生气的, 庙里的香火就更旺盛了, 不过求姻缘求子的菩萨跟前,红线条挂得更满。

    媒婆们也一下忙碌起来,各家各户都只担心再征兵第二波,到时候儿郎们的伤势养好了,又要被抓去战场上。

    所以趁着这功夫,赶紧给家中留个种。

    武庚书院那边,却是没有顾少凌的消息,一时叫大家都担忧不已,云长先生更是急得托人去豫州打听。

    只是消息还没回来,倒是第二批第三批将士回来了。

    周梨想着怕是朝廷也反应了过来,这么多人白瞎养着,是无用的,倒不如将这些不合适的人给易除下来。

    如此一来,城里倒是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而此刻也是要临近今年的院试了。

    按理今年豫州在打仗,这参加院试的人更少,可却因有个秀才身份就能免了上战场去,使得今年参加院试的人反而更多。

    冷寂了几个月的城池,又忽然恢复了去年的热闹,安先生那边甚至是忙不过来。

    周梨的及笄之礼,便是在这样匆忙的环境中办的。

    但是她和白亦初都说好了,不可能说及笄就成亲的,最起码也要等白亦初金榜题名后再商议这件事情。

    元氏起先是不愿意的,但是看到周梨还是个小个头,又想起芹娘生孩子那会儿险些把命都搭进去,心里也是有几分害怕。

    便想周梨年纪这样小,若真叫他俩人成了婚,两个都不知轻重,到时候有了孩子,不是要周梨的性命么?

    所以这不成婚也好,仍旧是未婚夫妻,这样也不用担心那些个事儿。

    更何况,杜屏儿今年也是十八九岁了,不也还没出嫁么?

    因此她开始着急起起杜屏儿的婚事来,与周梨和周秀珠商议,"要不就不等阿仪的消息了,他在外奔波,也不晓得究竟在何处?若是他不回来,屏儿难不成要一辈子在闺中侍着了?”

    周梨其实觉得杜屏儿也还没到嫁人的年纪,不过元氏催得紧,她还是去找了小韩大夫。

    小韩大夫年初里因

    一手金针将那芹娘母女从阎王殿里拉回来,那正方脸的老娘和芹娘母亲嫂子没少在外替他宣传,导致他这如今医馆里,现在是女人来瞧病居多。

    他也是为了以免落个闲话,只又雇了个从前做稳婆的妇人在跟前,自己给妇人们扎针看病的时候,她好在一旁搭手。

    如今来看病的女人不少,那下身不爽朗的,或是求子的,坐在这里排了好长一队。

    周梨一瞎这光景,怕是要等好一阵子了,不免是生出了退意,却不想叫那眼睛尖的小药童看到,唤着:“小周掌柜,快进来坐。”然后热情地过来邀她去厅房里。

    周梨只能被迫留下来,“你师父近来都这样忙?”

    小药童应着,"是了,好几次本想早点关门过去周家那边看看未来师母的,可每次都总有病人。”

    又热忱地问:“小周掌柜是找师父说事情,还是也要?”他眼睛朝周梨身上瞟。

    周梨挥了挥手,“我好着呢!我找你师父问些事情,等他得空吧,你莫要去催他。”给人看病的事情,哪里马虎了事。

    小药童闻言,给她上了茶,正要凑过来说话,却被病人喊去了。

    周梨便这样百无聊赖地坐着,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她都有些困了,终于听得小韩大夫吩咐小药童的声音,"你暂时把铺满掩一掩,不是急症的你便说我出诊去了。"又叫稳婆先休息一会儿。

    说着人朝厅里走来。

    周梨听得这话,不禁朝外探了探,“这样确定不耽误你?”

    “不耽误,是头牛也要休息,我也正好歇一会儿。”小韩大夫说着在她对面坐下来,”屏儿最近吃了那药,可有见效果?"

    “见的,胖了一圈。”周梨知道他问的是噪子说话的事,但自己答的也是事实,屏儿近来的确胖了,那手指都能肉眼可见粗了些。

    不料小韩大夫那面上竟然闪过一抹喜色,"那说明是有些效果的。"

    “你这哪门子效果?跟那猪饲料一般,将人都催肥了。”

    “你是不晓得,这药本就是有这个作用的,若她真胖了,可见药效是被吸收了去。”小韩大夫想给周梨解释,但又发现跨行如隔山,自己怕是说来周梨也听不懂,便简单解释。

    喝了一盏茶,只觉得腹

    中也空了,一抬头看沙漏,发现早就到了午饭的事情,只喊了周梨一起用午饭,然后一起说话。

    也是上了饭桌才得问起周梨,“你今日所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不然怎么可能叫周梨这样的大忙人在这里等自己半响呢?

    周梨有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同我说个实话吧,我表哥如今究竟在何处?你和屏儿姐的事情,到底和他说了没?我元姨和姐姐都等着呢!"

    小韩大夫原本算是活泼的神采一下黯淡了不少,声音也低落了几分,“我原本想,这么久我不说,你这样聪慧该是能猜到的。"

    周梨有些吃惊,“我表哥不同意?”

    小韩大夫点了点头,“我去年便同他说了。”本来以为,少主应该会同意的,却不想说要再等几年。

    他便想,少主多半是不同意吧?心里如何不失落难过?但是转头一想,自来也没有听说过哪家的家臣娶了小姐的。

    因此也是释怀了。只是他心中的确有杜屏儿,所以也是有些自私,周家那头不问他便没说,就一直以这未来女婿的身份过去走动。

    然就在他的失落难过中,只觉得饭菜一下嚼如腊味了。忽然听得周梨问,“你和表哥,有什么不世之仇么?”

    小韩大夫一愣,没懂她怎么问出这样的奇怪话语来。一面摇着头,"没有啊。"

    然后周梨又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那你有什么隐疾?”

    小韩大夫吓了一跳,忙将碗筷都放下,力证自己的清白,“我没有。”一面等着周梨再问什么惊天动地的问题。

    哪里吓得周梨却猛地扒了一大口饭,“既如此,就不用管他了。反正你和屏儿姐两情相悦,过日子的是你们俩,又不是你们三个人过,操心他作甚什么?再有当下他也不在跟前,你们的婚事自有元姨和姐姐这两个长辈来做主,更是轮不到他。"

    小韩大夫只觉得心口砰砰地,那心脏好似要从胸腔里滚出来一般,不敢相信地看着周梨,总觉得她是在和自己玩笑话,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果然不用管他么?"

    可是少主若是晓得了,必然是要扒了自己的皮,而且怕是家里长辈也会气恼吧。

    他们自来都注重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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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梨自顾吃着饭,见小韩大夫那一副心惊胆颤的模样,十分不解,"你这样怕他作甚?我要是你我就先斩后奏,到时候孩子都有了,我看他怎么说,难不成还能将你们活活分开不是?”

    再说吧,周梨觉得杜仪也不可能那样古板。不过转而一想,杜仪不是那样古板的人,怎么可能会阻止屏儿嫁给心爱之人呢?所以还是这小韩大夫有问题?

    于是那审视怀疑的目光,又重新落到小韩大夫的身上去。

    小韩大夫只觉得那刚稳住的心又重新害怕起来,"阿梨,你别这样瞧我。"

    却听周梨一脸认真说道:"我表哥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又疼爱屏儿,怎么可能阻拦屏儿的幸福,我想着莫不是这问题还是在你身上,你老实说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叫表哥不放心将屏儿交托给你?”

    这对于小韩大夫来说,简直就是干古奇冤了。他都快要急哭了,"我能有什么问题?我少小虽是父母便不在了,但在叔伯跟前勤愚恳学习医术,也考了个秀才回来,最是本份。也遵循着韩家的祖训,如今少主喊我到这芦州来照看你们,我也是二话不说,便一个人独身前来了,我哪里有什么二心?"

    他这一着急,却没有发现,说了些不该说的事情。

    周梨又不是那好糊弄的,耳朵里如今只听得‘少主’两个字,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满是好奇之意,只盯着小韩大夫看,“哪个少主?”

    小韩大夫听的她这一问,意思仿若一头闷雷敲在脑壳上,眼里满是惊慌之意,下意识就要去捂着嘴巴。

    但却已是来不及了,只听周梨说道:"说罢,反正这不说也说了些,索性叫我知道个全貌,我也好替你出主意不是。”

    这话多少是带着几分诱导性的,小韩大夫这会儿脑子又懵,怔了几下,还是老实说道:"是你表哥。”

    “呵!”周梨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虽然她和白亦初早就发现了不管姜玉阳还是小韩大夫对杜仪的态度都不对劲,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还整出什么少主来。

    又顺势问道:“当初马家坝子的事情,和我表哥有多少关系?”

    小韩大夫却摇着头,“那事与他倒是无关,便是当下,大家也不晓得他还在世间,仅有我们这些个忠心家臣晓得他

    的存在。”

    家臣都扯出来了?周梨压住心中那种可能被称之为兴奋的情绪,“你都知道些什么?那马家坝子到底是如何坍塌的?果然是人为?我表哥到底又是个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然小韩大夫也不大清楚,只提起了几十年前的云台案,那时候先帝杀了不少臣子,有的运气好被流放,马家坝子只是一部份罢了。

    而他们的少主也就是杜仪还没出生,也就借着调换死囚犯一事,将杜仪的母亲给换了出来,到了流放那一堆里。

    然后被流放到了马家坝子。

    也是巧,杜屏儿的母亲也就是周梨的姑姑周香椿因当时含恨嫁过去,心中有怨气,使得那第一胎没养好,生下的儿子不到几息就断了气。恰巧杜仪的母亲也是那晚上生产,便求了杜家,将孩子给换了过去。

    周香椿那时候才死了儿子,心中愧疚,觉得对不起孩子,所以眼见着襁褓中的杜仪,也不舍他从小过那流放犯的艰苦。

    从此和杜来财便当杜仪是亲儿子一般养着。

    但到底那杜仪的亲生母亲也在马家坝子,虽是犯人,但时常能见着。

    杜家夫妻见着杜仪又聪慧,一点不像是他们乡下人家老实,便晓得往后也是会晓得这身世,索性不瞒他。

    本来杜仪计划着将他母亲救出,但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母亲的身份被发现,那些人为了灭口,将整个马家坝子都给埋了。

    他死里逃生,但是那么多人却因此丧了命。

    小韩大夫知道的并不算多,只能和周梨说个杜仪的身世大概,又道: "少主本来已经认命,只求身边的人平平安安,哪里晓得那些人不放过他们,眼下他已是被逼上了绝路,不提从前云台案里邪些枉死的亲人朋友,便是马家坝子这些人的大仇,他也不能不管。"

    云台案周梨压根没听说过,她自认为也是翻阅过了不少史书,甚至那野史也没少看。

    却是头一次听闻云台案。

    虽这小韩大夫说得也含糊不清,但马家坝子那些从泥土里挖出来的尸体,却是历历在目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样说来,当初表哥匆匆离开这芦州,是有人再查他?”

    小韩大夫摇着头,"还没查到他的头上,所以他便急匆匆离开,就怕拖累了大家。而我们韩家早就不朝堂

    上了,这几代人都在行医,也追不到我们的头上来,他才放心叫我来这芦州的。”

    “难为了他。”自己在外逃难,还要顾着这里。周梨心中有些难过,又替他担心,不晓得身上背着这也一个大担子,该是怎么难熬。

    不过也算是弄清楚了,杜仪不同意小韩大夫和杜屏儿在一起的缘由。

    因此刚才对杜仪的那点担心也随之就散了去, "他自己也是那苦日子里熬出来的, 还讲究什么尊卑一说?你不理会他的话,这婚事就这样定了,我这回去就和姐姐们商议。”

    小韩大夫却仍旧是有些担心,"真的可以?"

    “为何不可以,成婚的是你二人,你俩只要不反对,谁也阻止不得。”不过周梨话是这样说,回了家里去,她还是先去问杜屏儿。

    杜屏儿想是也知道自己为何发胖了,倒也不着急,但是晓得周梨明日去找小韩大夫,为的正是自己的婚事,早就盼着。

    如今见周梨来了,只忙上前拉起她要去房间说话。

    “我正好也有话与你说。”周梨顺手拿起桌上的杏子,一起和她进屋子里去。

    只不过那杏子还未完全熟透,一入口酸倒牙,叫她连喝了两口茶水,这才去看杜屏儿写出来的话。

    杜屏儿心里急,早一进门就急忙拿起自己桌上的炭笔将自己心中所想问的话给写出来。

    周梨这厢看了,却是没忙着回她,而是问道:"表哥和小韩大夫之间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

    杜屏儿先是一怔,旋即点了点头。

    周梨见此,若有所思:"那你也该晓得,表哥不同意的。"

    杜屏儿垂下头,两只放在桌面的手相互绞着。

    ”既然你晓得,你还是想要同小韩大夫在一起?哪怕晓得表哥会不高兴?”周梨再问。

    杜屏儿沉默了片刻,才点头,目光里有着几丝坚定,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拿起炭笔沙沙在纸上写了一大堆话语。

    无非不过是知晓杜仪觉得欠了杜家的,将来要给她找一个世间最好的夫君,而小韩大夫又属于杜仪的家臣,于杜仪看来的确是配不上杜屏儿。

    但是杜屏儿觉得,她就算是治好了喉咙,也不是那上京里的贵族小姐,学不来

    他们的优雅高贵,如何配得起那些个贵公子?

    而跟小韩大夫,他们是能说到一处去,所求也非富贵荣华,只要平安喜乐。她就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只想要过这平凡日子,什么高门大户,是断然不合适自己的。

    显然,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小韩大夫在一起的。

    周梨见了,沉思良久,最后问道:“真要在一起,不后悔?”

    杜屏儿仍旧点头。

    周梨盯着她看了会儿,似乎想要等她反悔一样。不过最后也是没等得,于是便笑道: "其实就是以后反悔也不要紧,如果过得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你也不要因为今日是你自己的选择,从而以后便委屈自己那样过一辈子。”

    杜屏儿不解周梨这话是什么意思,只用一种茫然的目光看着她。

    周梨微微一笑:“阿初努力,想出人头地,是让我将来不受制于大部份人。一样的道理,我们努力,也是希望家里的每一个人将来有更多选择的余地。你也一样。"

    她起身走过去拍了拍杜屏儿的肩膀,“屏儿姐你也一样,有很多选择。所以今日之事,虽说是定了一辈子,但若真过得不好,你也可以回头。”

    她说得这般清楚,杜屏儿哪里还不懂?周梨在告诉她,她有诸多的后盾,哪怕将来和小韩大夫没有过上自己所预想的好日子,也可以回到这个家里来,他们会为自己解决一切。

    她这个时候的感动,已经不仅仅之时用一个拥抱就能表达清楚的了。

    周梨被她抱在怀中,依稀听到了她那静悄悄的嗓子里,似乎正发出一种轻而陌生的声音。

    她忽然有些惊喜地松开杜屏儿,伸手摸着她那微微颠动的喉咙,"屏儿姐,你再试一试,我好像听到你刚才发出声音了。”

    杜屏儿整个人都沉浸在那种感动之中,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己在这不经意之间,居然发出声音了。

    当下听到周梨一说,也下意识伸手朝自己的飞候啦摸去,然后张着嘴,根据自己以往的记忆试着发声。

    随后一个生涩的音调从她的口腔里传出来。

    很小很轻,但却是一个好的开始。

    周梨欢喜得不行,只马上喊了香附去请小韩大夫过来瞧。

    这算是今年最是欢喜的一件事情,杜

    屏儿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只是已经好几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她,对于音节已经有些陌生了,开始说话的时候磕磕碰碰的,有时候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但大家还是欢喜,元氏只当晚就急忙烧香通知周老大,喊他告知周香椿一声。

    也开始和周秀珠张罗着杜屏儿和小韩大夫的婚事,只等这三书六礼走过之后,婚期就给订在了腊月里。

    只不过这些事情周梨却没法插手,一来她对这些不懂,可以学但却不能拿来练手,这是人家一辈子的大事;二来这又是今年的院试结束了,她引么文馆那条巷子如今出了名,还不等里面住的考生搬走,就有人提前来预定房屋。

    周梨却是没有法子马上给人答复,还要先仅着里头住着的人来。

    反正这个秋天,家里是没有一个闲人的。

    便是白亦初因为院试书院放假回来,也是在跟着帮忙写帖子。

    常言说得好,那穷在闹市里无人知,贵在深山却有远亲。他们家如今好起来了,去年白亦初又夺得了一回榜首,算是将周家的名声也远扬出去,那送礼登门拜访的人比比皆是。

    如此一来,人家中有什么大小事情,这头也是要回礼过去。

    一来二去的,竟然走动起了许多朋友来。

    眼下杜屏儿要出阁,算是周家的喜事,自然是少不得要书写不少帖子请人喝喜酒。

    白亦初自己被抓来写帖子就罢了,连带着来摸鱼玩耍的挈坟也没落下,唯独那小狮子字写得不大端正,才被排除在外,得了两分清闲。

    元氏只依稀认得几个字,但看着那帖子上一笔一划端方好看的字体,也是万分的欢喜,“从前是怎么做梦也没有想到,家里会有个秀才公。”又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那帖子, “还叫秀才公们免费写字,这若是在乡里,是要花不少润笔费的。"

    当然,也没落下小韩大夫这个秀才女婿。

    她觉得周家现在是真的好极了,和杜屏儿商议着,等明年叫她带着小韩大夫回去,将她爹娘和姐姐的坟迁个好地方。

    这件事情也是杜屏儿一直心心念念的,自然是说好。

    今年院试给城里带来的热闹,一直持续着。又大抵豫州那边的战事几乎没有什么进展,这么久了还是两方对峙。这使得大家对于战争的恐惧也一点点就被抹掉了,

    加上大部份男人都已经回来,所以大家几乎要把这件事情给抛到脑后的意思。

    小韩大夫那头请来人下了聘的第三天,城北那些租种着周梨三丫口三十亩水田的佃户们,也来了家里。

    因为今年年初男人们被带到战场上走得急,原本定好的租子,周梨起先只要了一半,这一半是等他们将粮食收了仓里,换了钱再一起给自己。

    所以他们这是来兑现了。

    除此之外,还带了些自家种的瓜果,只道虽是不值钱,但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一面怯怯地同周梨提,还想继续租。

    他们几乎没给自己惹过什么事情,听说禾苗才冒芽那一阵子,三丫口的宋家人沉不住气,去使了坏,他们也是自己解决的问题,没来找自己。

    最后是如何解决的周梨不知道,但觉得他们不麻烦人,出了事情能埋头解决,而非哇哇大叫,也是愿意将田继续交给他们。

    正好白亦初也在家里,只叫他写来了契约。

    这事儿落实,弘文馆那边又是住满人的,周梨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唯独就是云众山他们这去了大半年,也没个音讯。

    白亦初也没少去那头打听消息,只不过总是不尽人意。

    这眼下要入冬了,仍旧是没消息传来,叫周梨越发担心,"这一阵子我也是留心了那几个州府,没听说过哪里出个什么大案。”

    她不担心云众山会做出卷钱跑的事情,唯独担心他们在外出事。

    白亦初和她所担忧的不一样, "他们有功夫在身上,在道上也小有些名声,该不会和绿林们起了冲突,我倒是怕他过于重情义,反而容易受骗,到时候没了钱财,又不好意思回来见你,才迟迟在外头。”

    不过想着这头还有不少兄弟,云众山也不可能一直避而不见,便建议道:"我也观了宋晚亭差不多一年了,看他从云端到泥泞里头,如今也是能沉得住气的人了。而且终究是念了那许多书,若云大哥他们还要做这一门生意,到时候喊宋晚亭跟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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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亦初只叫周梨放心。那宋晚亭如今是变得多疑了些,谁也不信,便是自己他也不全信,可自己许给他的好处总是真的。

    周梨也没忙着做决定,只说等云众山他们回来再说。

    云众山的消息是没等来,这冬月底等到了顾少凌的信。

    他那信里只说见着白亦初说提过的李司夜,说这人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大运,救了霍将军,如今被调到霍将军帐子跟前。

    周梨疑惑,"不曾听说开战,他上哪里救的人?"又少不得吐槽如今这个霍将军名不副实,是个酒襄饭袋,哪里是行兵打仗的行家?吸的都是他那早逝嫡兄的骨血。

    周梨不喜欢出去看戏听书,所以闲暇时候都是看书,自然对于当朝的历氏也十分了解。

    尤其是在跟保皇党开战后,听说两处的将军都是行不得大事之人,便不信满朝文武,真没有一个能上战场的。

    却发现原来霍家,还是出过人物的。

    确切地说,以前的霍家鼎盛过,他们的功勋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还仍旧存在,只是享受到这份功勋的,却是旁人。

    那霍将军英年早逝,夫人也撒手归去,听说两人倒是有个独子,却是小小年纪就意外染病去了。

    偌大的将军府和勋爵都传给了老将军那继室所生的儿子手中。

    白亦初也疑惑,只不过见周梨提起那霍将军来,便道:"好像咱们知府大人,同那霍家也是亲戚来着,他母亲原本是霍家的姑娘。"只不过和当下这个霍将军是同父异母罢了。

    提起这些个事情,也自然而然说起了朝堂上的事。

    若是旁人,周梨才不会与之说这些,但想到白亦初往后也是要入朝做官的,自己早和他说些,也算是提前适应一分。

    因此便拉着他到桌前来,“我觉得咱们朝中不是无人可用,只不过是咱们圣上大抵觉得这皇位也是抢来的,自己坐得不安稳,所以这兵权也不敢交给真正会行军打仗之人。”说着,便写了个公孙二字。

    公孙曜是走了和家族不一样的仕途,可是他公孙家并不像是霍家那般没落没人了啊。那么一大家子,将才总是能挑出一两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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