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诗】杜甫兵车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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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杀了……太上皇?!

    李隆基脸色铁青。

    他原本轻抚李亨臂膀的手掌立刻用力,五指如铁钳般紧紧掐住了他的儿子。李隆基瞪着李亨,脸上恨痛交织,眼底却浮现“果然如此”的快意:

    “来人!快来人!”

    李亨连连摇头,眼神散乱。

    他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李亨猛地回神,顾不得臂膀的刺痛,反身扑到亭边。伴随着高力士尖锐的“护驾”声,李亨认出了水幕上那个说话的男人。他指着石潭,高声呵道:

    “这是史思明!这是史思明!”

    对!安史之乱、安史之乱。

    这安禄山倒是提了,那史思明呢?!

    众人心下一惊,李隆基三步并两步,探头望去——

    只见水幕中,一个其貌不扬的突厥人身着战甲,手提砍刀。他看上去约莫六十岁,一张面孔长得甚是平淡,此刻却疾言厉色,横眉怒目,正是平卢兵马使、安禄山的同僚史思明!

    安禄山“啊”得一声,猛地扑到石潭边。

    就在他探出脑袋的那一刻,水幕再次发生变化——

    镜头缓缓拉远,露出全貌。这原来是在军帐中,史思明站在帐子最前方,身侧都是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看模样正是他军中的手下。

    史思明的对面,正跪着一群人。

    为首的男人身形肥胖,如一团融化的蜡油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缩着脖子哀求

    地望着史思明,声音虚弱、不停发颤:“大圣周王……你不是来救我的吗?看在太上皇的情面上,你、你就饶了我吧!我愿上表称臣、奉上玉玺,拜你为帝!”

    “啊!我儿!”安禄山大喝出声,既惊又痛。

    那个跪在地上对史思明苦苦哀求的男人,正是他的儿子安庆绪。安庆绪此刻哪里有刺杀安禄山时的得意傲慢,他畏缩在尘土里,如一只哈巴狗般对着史思明奴颜卑屈、百般乞讨。

    安禄山又气又恨。

    他才从被儿子宰了的悲痛中恢复过来,这会儿又要看着儿子被人宰!

    贼老娘的,他老安家真是倒了血霉!

    安禄山心痛如绞,但在场其他人却松了口气。

    的确是皇上杀了皇上……不过都是伪皇,无人在意。

    太子李亨激烈喘气。

    大起大落间,他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力气,手臂一软,靠着亭栏的身子缓缓滑落……

    或许是出于心虚,李隆基这次居然伸手捞住了儿子。

    李亨恍恍惚惚地抬起头,看到刺目的明黄,他虚弱地喊了一声“父皇”。

    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些博得怜爱的话语,又或者干脆哭几声……但不知为何,李亨却觉得无比疲惫,像是肩上压着山、嘴里堵着绳,他无法开口,也不愿开口。

    他蓦地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太子妃哭着收下和离书的夜晚。

    韦氏攥着和离书,声声凄厉“我父兄清白”。而他背对着她,连说一句“我都知道”也不敢,只能沉默地望着窗外,在哀戚的哭声中紧紧握拳。

    他当时也很累,他现在也很累……他好像一直都这么累!

    父皇啊……父皇!

    李隆基尴尬挥退上前“救驾”的侍卫,亲自把李亨架到了椅子里。

    见儿子垂泪不语,李隆基讪讪坐到李亨身边,拍着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李亨麻木地提起一个谦卑微笑,眼睛却始终没有望向李隆基,只是木然地盯着不远处的石潭:“父皇,我们接着看吧。”

    “好、好。”李隆基赶紧应声。

    见亭中父子气氛僵硬,众人心下叹息。但天家之事,他们做臣子的哪好插

    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默契地调转目光,将注意力放回了逆贼“史思明”身上……

    水幕中,安庆绪苦苦哀求,但史思明却不为所动。

    他狞笑一声,将手中砍刀丢进一旁的卫兵怀里:“把他推出去,斩了!”

    “周贽!周贽!”安庆绪被人架起,他急得两腿乱蹬,朝着熟人的方向拼命挥手呼救。

    周贽一身戎装,如今身为史思明帐下宰相的他颇有地位。

    听到安庆绪求救,周贽居然当真上前一步,向史思明拱手“求情”:“大王,安庆绪虽杀父夺位,但好歹也是大燕国君,怎能斩首呢?”

    “是、是!周贽说得对!我当过大燕皇帝!你不能杀我!”安庆绪顿时狂喜。

    史思明眸色渐深,向周贽的方向走了一步,阴恻恻道:“丞相,那你说,我当如何?”

    周贽不慌不忙,淡定转身。迎着安庆绪感激的目光,他露出温和笑容,慢悠悠道:

    “理、应、赐、死!”

    史思明仰天大笑。

    “宰相说得对!那就赐死——”

    “来人!拿根麻绳,帮我们的陛下自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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