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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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苍天可鉴,自从灯会戴着虎头帽、怀抱兔子灯,遇上他的那位书院好同窗后,他的学堂生涯地覆天翻。

    上元节后的第二天,有人在他桌上放了几颗糖。

    施云声觉得很可笑。

    然后冷着脸,给每个小孩分发施黛买来的点心和饴糖。

    第三天,几个小孩主动来问他,散学后要不要一起去喂兔子。

    施云声觉得实在幼稚。

    然后闷闷道一声“好”。

    到如今,他已经每天被邀请去赏花斗蛐蛐过家家了。

    “你们队伍里,小阎不正是越州人吗?”

    作为合格的商人,孟轲把算盘打得满当当:“趁此机会,不如邀他回乡探探,如何?”

    *

    于是第二天,施黛坐上了前往江南的马车。

    马车由百里青枝所供,极尽奢华。

    紫檀木砌作车身,四角镶嵌名贵珠宝,丝绸为帘,虎皮为毯,软榻与小案陈列有致,角落香炉袅袅升烟。

    同为越州人,百里青枝见过阎清欢,与他重逢,惊得轻咦一声:“阎小公子?你这是……”

    阎清欢浑不在意,礼貌笑笑:“百里姑姑。”

    初来长安城的他身披狐皮大氅,手戴价值连城的玉扳指,如今只着一件市面上随处可见的青衣。

    与曾经的阔少爷大相径庭,只看穿着打扮,更像个清隽儒雅的书生。

    百里青枝啧啧称奇:“你这副模样归家,待你爹娘见着,定要心疼死了。”

    一辆马车空间有限,孟轲、施敬承与百里青枝去了另一处,留几个小辈在此间。

    没想到阎清欢一天比一天穷得响叮当,沈流霜微愕:“你这是……被劫财了?”

    “怎么会。”

    阎清欢像只翘起尾巴的猫:“我已把鬼门十三针练到第三重了。”

    ()    他过去只懂医术,不愿在实战中拖后腿,向殷柔讨来秘籍《鬼门十三针》。()

    练至今日,可将银针用得顺心应手,数丈之外伤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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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的衣物,”阎清欢挠头,“大多被我给卖了。”

    施黛隐约猜到原因:“你卖衣服干什么?”

    说起伤心事,阎清欢从袖口掏出钱袋,神色郁郁,左右晃一晃。

    可以听见碎银子和铜板碰撞,发出的哗哗脆响。

    “离开越州时,我告诉爹娘能养活自己,没带太多银子。”

    阎清欢沉思:“带来的银钱,要么用去治病,要么用来炼制新药……”

    还有的被他给了穷苦人家,以供孩子们上学念书。

    以前穿着绫罗绸缎,和富家公子哥们吟诗赏景,是他年复一年的习惯。

    当下和百姓们一样穿上棉衣,照样过得快快活活。

    阎清欢叹气:“不得不省吃俭用。”

    施黛悟了:“薪尽自然凉。”

    沈流霜懒洋洋坐在案前:“听说炼药很难。”

    “正是!”

    阎清欢咬牙:“我在镇厄司得来的俸禄,全投在里面——一百次里,难有一回成功。”

    放在二十一世纪,阎清欢属于科研人员。

    事实证明科研费钱,能生生把江南阔少逼成月光族。

    施黛咬了口案上的桂花糕,又给其他人递去几块。

    哦对,炼药失败,钱财全打水漂,属于白白沦为月光族,简称白月光。

    “这些都是题外话,钱总会有的,不重要。”

    阎清欢一瞬振作,兴冲冲道:“这次去越州,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我对那儿L熟得很。”

    在人生地不熟的长安,是这几位同僚带他逛遍西市东市,让他不至于像乱转的无头苍蝇。

    阎清欢一直好好记着,总算轮到他回报一番。

    “说起来,”阎清欢摸摸下巴,“这几日,正值演武大会。”

    比武?

    施黛来了兴趣:“和话本子里一样,群雄逐鹿那种?”

    “正是。”

    阎清欢笑道:“演武大会每三年一次,由几大家族轮流操办。今年……应当是百里家做东。”

    施黛心下一跳,看看身旁的沈流霜。

    后者面色不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昨夜施黛问过她今后的打算,对于百里家,沈流霜生不出任何心思。

    从小跟着大大咧咧的孟轲长大,又随施敬承修习刀法、四处降妖,沈流霜习惯了散漫随性的日子,要真让她住进金屋,反倒不适应。

    再说,当今的百里家由百里策胞弟,即她叔父把持,外有一大群对权势虎视眈眈的亲戚,无异于虎穴狼窝。

    沈流霜没功夫掺和。

    钱财她不缺,想要的自己挣,比起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更情愿去多杀几只妖。

    “演武大会上,不限于寻常的斗

    ()    武。”

    阎清欢道:“因为赏金够高,每次都有众多奇人前往。单我见过的,就有藏地僧人、幻术师、画骨师和幻乐师,打起来非常精彩。”

    施黛听得两眼晶亮:“噢——!”

    她已经急不可耐去看看了。

    从长安到江南有很长一段路程,万幸有施敬承在,给马车用了持久的神行符。

    算算时间,大概需要四五天抵达。

    在马车里待得无聊,沈流霜和施黛早有准备,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包袱,里面赫然是一册册话本子。

    阎清欢也从包袱里抽出几本:“心有灵犀!”

    确认过眼神,都是资深话本人。

    “居家出行必备,话本首选。”

    施黛咧嘴笑开,看向施云声和江白砚:“路上无聊,你们要来一册吗?”

    施云声没拒绝:“要好看的。”

    施黛给过他一本《占卜术杀人秘法》,主讲镇厄司破获奇案的故事,情节引人入胜,令他记忆犹新。

    “没问题。”

    施黛递给他另一本断案小说,问江白砚:“你呢?”

    灯会过后,江白砚穿回了白衣,这会儿L坐在窗边,安安静静。

    他从不看话本。

    横竖是旁人虚构的故事,江白砚难以从中窥见趣意,却忍不住好奇——

    这是施黛喜欢的东西。

    静默须臾,江白砚笑笑:“借一本你中意的吧。”

    这话听在耳边稀松平常,施黛挑来挑去,也递去一本悬疑故事。

    总不能给江白砚言情小说。

    有了解闷的消遣,马车内渐渐静下。

    施黛坐在沈流霜身边,把其中一册话本放上案桌,两人一起翻看。

    是主人公闯荡江湖的经典套路,之所以近日大热,全因感情线跌宕起伏。

    施黛看得杏眼浑圆,不时和沈流霜说悄悄话——

    “这样也可以吗?”

    主人公说了好土的情话,让人起鸡皮疙瘩。

    “不愧是魔教妖女,好会!”

    她主动上去了!

    “这一招……”

    是强吻!

    江白砚无言抬眸,不动声色看她一眼。

    入了春,施黛褪去厚重斗篷,换上更为轻便的阔袖绿衫子,发梳垂挂髻,露出皓白瓜子脸。

    看书入神后,杏眼盈满窗外透来的阳光,随卷翘睫毛轻轻颤。

    想知道她究竟看了什么,才露出如此欢喜的神色。

    听见施黛与沈流霜的交谈,比起江白砚,施云声狐疑的视线直愣愣许多。

    “武侠故事。”

    不带坏小孩,施黛一本正经信口胡诌:“在讲正道少侠大战魔教妖女。”

    “很激烈。”

    沈流霜面不改色:“双方使出浑身解数,缠斗三百回合。”

    看过这本书的阎清欢:……

    好

    、好像也没说错?

    正到关键时刻(),施黛屏住呼吸:“不好……魔教妖女攻势太盛▍()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主人公难以招架。”

    沈流霜颔首:“她的招数进攻性强,不好对付。主人公初出茅庐,不擅此法,这才招招示弱。”

    被施黛抱在怀里的阿狸:?

    你们这是哪门子的加密暗语?聊上了是吗?

    江白砚垂眸暗忖,施黛喜欢这种故事。

    他最擅剑法,改日寻些邪祟魍魉来杀,大抵也能叫她开心。

    这般想着,忽听车夫一声急“吁”。

    道上窜过一只野鹿,马车骤停,厢内猛然一晃。

    沈流霜下意识护住施黛,与此同时,听见啪嗒轻响。

    施黛:……

    糟糕。

    她的话本理应规规矩矩放在案上,被这么一荡,顺势滑向另一边,跌落在地。

    在它跟前的人,是——

    冷白劲瘦的右手覆上书册。

    江白砚神情淡淡,将它拾起。

    他似要说些什么,目光不经意瞥过纸页,蓦地顿住。

    施黛:……

    完蛋。

    她不知道江白砚看到的是【妖女强势袭来,朱唇轻贴,粉脸斜偎】,还是【鸳鸯交颈语声声,脉脉春浓泌甜津,他方寸大乱,节节败退】。

    只知道瞬息之后,耳边响起很轻的一声笑。

    低不可闻,足以让她心口像被火烧。

    施黛故作镇定。

    施黛眼神游移。

    视线轻动,掠过眼前人丰润小巧的唇瓣,再到她泛红的耳根。

    江白砚抿唇,舌尖轻触那片软肉。

    是软的,触感温热,因为吃过施黛给的桂花糕,隐有清甜之意。

    她喜欢这个?

    眸底的迷离只在刹那,江白砚眨眼,复成清明。

    把书册探向施黛身前,他语意温和,一派谦雅君子风:“话本,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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