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雪之夜11(奖励我一个师兄,好不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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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事焦躁:“江雪禾呢?缇婴呢?这比试只有内门弟子重要,不提黎步受伤昏迷不醒,我方又少了两个弟子,这怎么比?”

    花时瞥他一眼:“少就少了。我代他们上场便是。”

    掌事苦笑:“大小姐,人数不够啊。你一个人可以对敌二人,可你难道能车轮战吗?对面那些弟子,也都不可小觑。”

    花时微皱眉。

    她自然想傲慢地说自己不怕,但她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未必能一直赢下去。

    此时,旁边一个噙着笑的声音插进来:“我来充个数,如何?”

    掌事回头,眸子闪烁,看到说话的是一个风雅倜傥的少年公子。

    是白掌教的私生子!

    在那人插口时,内门弟子中,蒙着眼的南鸢姑娘,立时向那个方向看去。

    南鸢说:“他不行。”

    白鹿野捧心,哀伤:“南姑娘,一场‘天目通’中的比试,不至于让你我结仇吧?”

    他对她眨眨眼,眼眸漆黑剔透,风流万分。

    可惜对面是瞎子。

    南鸢轻声重复:“他不行。”

    ……他不安好心,会搞砸这场比试。

    结果管事看眼南鸢,想到如今情形,说不定比试结束后,南鸢就会被巫神宫带走。巫神宫的大小姐,自然不可能留在玉京门。玉京门再去一员大将,若是白掌教的这位私生子肯安分些,留在玉京门倒不错。

    掌事便拉着白鹿野:“白公子便试一试吧。”

    白鹿野弯眸,再次看南鸢一眼。

    那日之后,重新用白布覆眼的少女,此时看到掌事并不听自己的,便也不再多说。

    她是无欲之人,站在喧嚣人潮中,不染尘烟,空寂淡漠。

    其他人在观战,南鸢则在走神。

    缇婴为何不在呢?

    她很少用自己对于天命的预测能力,此时犹豫片刻,她依然没有动用能力去追踪缇婴。

    运用天命术去窥探他人命运,对他人命运加以佐控,正是她一直试图避免的。

    她与自己的父亲不同。

    她想走一条,不依靠天命的路。

    南鸢“目光”从白鹿野身上挪开,平静地当做看不见自己再一次“看”到的染血婚服。她仰脸朝向比试台,专注地看起比试。

    --

    缇婴醒来,发现自己和江雪禾置身一迷宫一样的地段。

    她初醒来,便遭到妖兽袭击。缇婴手忙脚乱地打退妖兽,又忽感觉到震动,周遭石壁与天穹一同剧烈摇晃,她一抬头,看到丝丝缕缕金线织成一张大网,如同天穹。

    而秽息从天穹外试图流入,无数秽鬼趴在天穹上,拍打着罩子。

    金线所织的大网不能完全阻隔秽息,缇婴心神迷乱时,一只秽鬼挤过丝网间的空隙,向缇婴袭来。

    一缕清风自身后拂来。

    一只手画出一张符,那秽鬼撞在符上,尖啸一声,化成了烟雾消失。

    但丝网摇摇欲裂,更多的秽鬼在上撞击。

    缇婴没有功夫看那些,她回头便去扶身后盘腿而坐的师兄。

    师兄仍然顶着陌生人的平凡长相,他显然比她早醒来,却一直在打坐。缇婴扶他时,见他面如金纸,苍白万分。

    缇婴慌道:“你怎么了?”

    江雪禾睁开眼,摇了摇头。

    缇婴:“你不要逞强!我和你相依为命,你真的出什么问题了,起码要告诉我。你、你……你不小心连累了我怎么办?”

    她说着便心虚。

    她想起来,好像是自己与那长着陈长老脸的怪物对视了一下,那怪物发现他们,她和师兄才被卷入这奇怪地方……这又是哪里啊?

    可这是哪里,连江雪禾都不知道。

    他始终冷冷淡淡,侧过肩躲开缇婴的关心。

    缇婴怔忡时,听他淡然:“我只是在尝试解开我身上被种下的咒术。你我到了此间,我不想连累你。”

    说话间,又一只妖鸟从头上盘旋袭来,尖喙张开,啄向二人。

    狂风让缇婴额发飞扬。

    她跪坐在江雪禾旁边,看到师兄抬起的手,稍微迟滞了一分,才解决那妖鸟。

    缇婴怔:“陈长老种的咒术,对你的控制越来越强了?”

    江雪禾淡声:“嗯。”

    他怕吓到她,便继续:“不过无妨,我不会……”

    缇婴扑来,抱住他一瞬僵硬的上身。

    缇婴仰脸望他,眼中流动着雀跃的星子之光:“这么说,在这里,你是要依靠我保护了,对不对?”

    和师兄认识这么久,他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总是那个在背后给她托底的人。忽有一刻,他没法托底了,缇婴需要完全靠自己了。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有点害怕。

    有点慌乱。

    又有点兴奋。

    江雪禾僵坐着,看缇婴拍胸脯,非常严肃地保证:“你放心,你安心解你的咒,我会保护你的。”

    江雪禾闭目,将她的面容从脑海中移除。

    缇婴提醒:“你该说,谢谢师妹,师妹真好,我的性命托付给师妹了,师妹要当心哦。”

    江雪禾倏地别过脸。

    他掩饰自己一瞬间心间的滚烫。

    他拂袖起身,道:“先看看这里是怎么回事。”

    缇婴不情不愿地跟着站起,急急忙忙来牵他的手:“你走那么快,我怎么保护你?

    “对了,你试出咒术是什么了吗?不妨说说,我帮帮你?”

    她努力装着懂事沉稳:“不瞒你说,我知道的咒术,可多了。”

    ……毕竟以前在千山,前师父总是不让她出山。一个老人与一个小女孩对坐,每天除了画符,就是学道法。

    缇婴水平有限,学不会。但她知道的,确实很多。

    可江雪禾不领情。

    他在前面走,一副总是要躲开她的样子。

    缇婴大为困惑又生气,只好跟上。

    --

    二人在迷宫中行走,不断遭受妖兽偷袭,又不断与那天穹上扑下来的秽鬼作战。

    主要作战的是缇婴。

    缇婴能力有限,但是这些妖兽与秽鬼,并不难对付。难对付的应当是无支秽,然而无支秽,并没有出现。

    江雪禾少有的被缇婴牵着走,没有运用灵力。他的心神都在识海中,尝试着解咒。他还要一心二用,偶尔回应缇婴一两句。

    小师妹已经坚持很长时间没发脾气了。

    她若是受不了他的沉默,在此发起火,他一个陌生人,怎么好哄她?

    ……江雪禾已经坚持很久陌生人了,已经错过了表明身份的最佳时机。此时,只好一直装下去。

    缇婴娇而甜软的声音,与她笨手笨脚又凶狠的打斗风格不一样,在江雪禾耳边念叨:

    “我看,有问题的是陈长老。就像我们之前猜的那样,那阵法下面,压的就是无支秽。”

    江雪禾淡然:“我们之前猜错了。黄泉峰的这个阵,是一个禁制阵。禁制阵是防止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但是当时我们看到那张脸已经出来,若隐若现。已经跑出来的东西,何必用禁制阵?”

    缇婴一噎。

    她再一想,又有了猜测:“我知道了!那不提禁制阵,这个无支秽,长着陈长老的脸,肯定和之前那个酸与一样,它和陈长老之间有了牵扯,无支秽已经逃出去了,就是咱们外面那个风光的五大长老之一。而真正的陈长老,被当做无支秽,关在黄泉峰下!

    “好可怜的陈长老啊。”

    江雪禾:“不一样。黄泉峰是玉京门主山的阴面,一整座主山的力量,不是五毒林可以比拟的。如果镇压的不是真正的无支秽,未免有点小瞧玉京门。”

    缇婴又被噎住了。

    半晌,她摇晃着江雪禾的手,跳起来:“我又知道了!那就是无支秽的力量不断攀升,已经可以李代桃僵,化出陈长老的脸,打算逃出去,取代外面的陈长老。而陈长老已经发现了,所以他坐在阵中,要压制那下面的怪物。”

    江雪禾:“无支秽这么容易逃出去的话,其他几位大长老的水平不是寻常长老和弟子比得上的。他们会发现不了吗?”

    缇婴没话说了。

    缇婴怒地甩开他的手:“你这样总反驳人,谁和你聊天啊?”

    江雪禾回头,低垂下长睫。

    他的眼神,波光点点,透着几分撩而哄的柔。

    他话锋一转:“聊不下去了?”

    缇婴看他片刻。

    她的燥意与惶惑,在他清雪一样的眼神中,消失了。

    缇婴镇定地又绕过来,牵他的手。

    江雪禾垂首,看二人相握的手。

    他听小师妹斩钉截铁:“聊得下去!”

    她挤兑他,又自我表扬:“你怎样无趣,我都聊得下去。”

    江雪禾怔住。

    他被握的手一颤,缇婴蓦地扑过来,带着他躲开妖物的一重攻击。

    妖物的那一击有些重,他被师妹按在墙头,沉闷之下,感受到女孩的全身重量,都在他身上。

    他识海中的神魂生了乱,坐在灵池中的元神静下,忘记了解咒,去感受着那份莫名心绪。

    他一动不动。

    缇婴浑然未觉,她仰头看着怪物的袭击,看着妖兽和秽鬼的联手。

    她喃喃道:

    “师兄,我懂了。我们在禁制阵中,禁制中的妖怪,是本来就被封着的妖怪。那些秽鬼要冲撞的,其实就是禁制阵。秽鬼要把禁制阵中的妖兽们放出去。

    “是不是这样?”

    江雪禾不吭气。

    缇婴从他怀里抬头。

    他别过脸,轻轻“嗯”了一声。

    而小师妹忽然伸臂,搂住他脖颈,问他:“我这么聪明,有没有奖励?”

    江雪禾冷淡:“什么奖励?”

    缇婴看着他陌生的脸、陌生的眉眼。她眼中光轻轻摇晃,忽然想念他真实的样子。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他面上轻轻点一下,天真得十分专注:“奖励我一个师兄,好不好?”

    江雪禾倏地抬眼,冰雪一样的目光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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