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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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前徐同送了一封信到钱塘,本以为案子结束,他便不会再和秦家有任何交集,不想冯俊成将他外甥女害得那么苦,这叫徐同如何咽下这口气。

    他将李青娥身在冯府,乃至那四岁小儿认祖归宗的事,一气书写下来,秦家展信拍案,这就叫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冯俊成在查茶税,秦家何止有所察觉,银两都往衙门豪掷了许多,却多效果甚微。放往年,他们大约就要给冯俊成送上白银千两破财消灾,但此次有这另一桩案子铺垫,秦家自以为清楚了冯俊成的为人,便不可能送他钱财自投罗网,再得个贿赂巡抚的罪名。

    秦孝麟对冯俊成和李青娥恨得咬牙切齿,她那奸夫赵琪扎了他一刀,那一刀伤的是他大腿根,刀刃却也划破了另一处更为脆弱的所在,那处难养护,大夫分明说长好了便不影响其他,可经两次崩裂和感染,已然成了永久的损伤。

    自那次后,他再没找回过男人雄风。

    有的男人越是软趴趴一条虫,越是喜欢在别的场合逞凶斗勇,他自以为赵琪已死,将满腔仇恨都算在青娥头上,至于冯俊成,也要一并付出代价。

    因此要拿他二人做文章,一石二鸟将两人一网打尽。

    只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做的文章都有现实依据,不是空穴来风,冯俊成对李青娥果然包藏私心,他二人非但大行苟且之事,更是在五年前便有了交集。

    冯俊成将李青娥的女儿认进了冯家祠堂,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冯俊成相信那孩子是他的!他早在五年前便和李青娥有过男女私情,可李青娥是做什么的,她是个做美人局的骗子……

    时隔五年冯俊成才和女儿相认?当年李青娥又为何离开?

    那自是因为她行骗得了手!

    秦孝麟指尖转动的折扇倏地挺住,冷冷嗤笑,“冯大人还是颗痴情种。”

    当初他污蔑李青娥行骗,冯俊成还愿意为她走访办案,这冯俊成要不就是太傻,要不就是受骗太深,不过可见他二者都有,根本是个蠢人。

    但当务之急不是公开此事将冯俊成沦为笑柄,而是要将这消息加以利用,阻挠冯俊成回顺天府告御状,彻查秦家茶园。

    待秦孝麟拿了信纸去寻他二叔秦培仪,秦培仪却睐眼道:“徐同能给你爹写这封信,便是他已经看出什么来了,他可是应天府府尹,此去江宁,也备些银子送到应天府去打点。”

    “二叔,徐同看出什么来了?您怎会认识冯家老爷?”

    秦孝麟打从上次与徐同会面,便感觉徐同话里有话,就好像看穿了冯家和秦家之间联系,可那联系隐蔽,饶是秦孝麟这秦家的小儿子也不知情。

    不过他大概有些预感,凡是遮遮掩掩的,必然都是写蝇营狗苟不能宣之于口的事。当初在钱塘那冯老爷能为了秦家的人情给自己亲儿子下绊子,可见是有把柄在他二叔手上。

    秦培仪举目瞧他,不预备与他揭晓谜底,“这事你别管,你要报复那个小娘

    子和冯俊成,

    就只要按我说的做。”

    于是他们驱车来在江宁,

    突然造访,俨然是两个不速之客。

    那日清早,冯老爷在董夫人处更衣洗漱,用了早膳,董夫人正与他说起过会儿裁缝来府上给小茹茹量体,要他猜茹茹是几尺的身长。冯老爷正在心里掐算那小豆丁的身高,外间来人通传,说秦培仪造访。

    冯老爷那一瞬的神情是凝固的,而后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他在心中暗道,说好帮秦孝麟了结那桩公案,就是冯秦两家最后的交往,这秦培仪为何出尔反尔,找到江宁?

    心跳如擂,冯老爷让老管事亲自从角门将人带进书房,百般嘱咐不能引人注目。

    秦家二爷秦培仪进门先只是寒暄,问了问江宁织造府近况,冯老爷知道来者不善,因此只是答话。直到秦孝麟将话头引到了李青娥的身上。

    “我听闻,冯府近来有大喜事,令郎领回李青娥母女,还将那小孩子认祖归宗。”

    冯老爷早就猜到他们要拿此事揶揄,因此也还笑得出来,“先头说了那么多,原来多年未见,秦兄弟登门只是为了道贺。这事说来也巧,李氏早前就在江宁沽酒,与我儿俊成有了一个孩子,只是中间过程曲折,前阵子才得以相认。”

    “过程曲折,这便包含我这侄儿孝麟的那桩公案吧。”秦培仪说罢往后靠了靠,“要不是我亲自写信请冯兄从中作梗,阻挠令郎办案,我都要以为徐大人是你故意请去为令郎解围的了。”

    “解围?”冯老爷反应过来,那案子要是徐同不接手,此时冯俊成已然落了个徇私的罪责,“原来如此,也是赶巧,不过如此一来我既帮了你们,自家也不吃亏,倒是正正好好。”

    “冯兄落个正好,可令郎却觉得吃亏,要为了那小娘子,找我大哥茶庄里的麻烦。”

    “这我自会去劝他。”

    “要劝不住呢?令郎要是为了那小娘子死活和秦家作对,陷冯兄于不利的境地……”

    冯老爷皱起眉,“你在威胁我。”

    秦培仪给秦孝麟递出个眼色,让他出去站会儿,秦孝麟这就出了书房,在游廊走了走,这一走,便书接上回,瞧见了来接孩子的青娥。

    她逃得那么快,叫秦孝麟舍不得追,生怕追上去忍不住一口将她咬死,含住她脆弱的颈,吮拭她的血液。

    死的太快,可就不好玩儿了。

    他朝着她逃跑的方向看了会儿,回进屋内,惹他二叔不悦,他二叔看出他焦躁,便让他顺势道出李青娥的身份。

    冯老爷起初不信,以为有诈。

    秦孝麟含笑道:“那李青娥的确是做美人局的骗子,早前就在应天府一带行骗,犯案累累,徐大人当初办案时便揭过她的老底。五年前,她到江宁又凭空成了个沽酒女,住在冯府巷口,冯老爷,您觉得这会是无意为之?我猜想,她当年那间酒铺应该是在一夜之间关停的吧?”

    冯老爷的脸孔果真变了颜色。

    秦孝麟沉下眼,继续道:“

    那准是因为她在令郎身上得了手,

    带着银子远走他乡。眼下五年过去,

    她带孩子重新与令郎相认,且不论这小孩究竟是不是冯家的种,那骗子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冯老爷,您就不担心这当中有鬼嚒?”

    秦培仪在旁清清嗓,叫秦孝麟注意礼数。却分明是一唱一和,有恃无恐。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冯老爷面色阴沉,“我已经说了,我会劝俊成不再调查,放秦家一马。至于李青娥,这是我冯家家务事,等俊成归宅,我自会与他问个清楚。”

    “冯兄说笑了,放秦家一马不也是放你自己一马。”

    秦培仪笑了笑,“令郎似乎很听那小娘子的话,要不是因为她,令郎也不会紧追不舍查到秦家茶庄。冯兄,她出身不干净,本就不能进你冯家的门,我侄儿与她又有些私人恩怨,你不妨将她交给他,他保证不会让李青娥再出来作恶,如此,也好让令郎迷途知返。”

    冯老爷没见到证据,将信将疑,“我要是不把她交出来?”

    秦培仪淡淡道:“又留她做什么呢?恕我直言,现今这局面,说是因她而起也不为过。这么个人留在令郎身边,等他去到顺天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要是谁走漏了消息,亦或是拿她和令郎做文章,你们冯家在江宁,亦或是令郎在顺天府,只怕就要名誉扫地,闹大了,没准还要丢官呢。”

    说到最后,根本是明着威胁。

    一阵秋意,阑风长雨,气候转凉。

    在冯老爷书房撞见秦孝麟后,青娥迟迟没有回神,本以为马上大祸临头,这晚上却并未发生预想中的责难。

    屋里漆黑,窗外飘雨,青娥披了条薄被,蜷在床尾,那儿还挂了一件冯俊成没穿走的衣裳。

    她知道,她知道先头的快乐都是偷来的。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她像个偷了月亮揣着胸怀里的人,享受凉丝丝月辉的照拂,小心翼翼担惊受怕不让别人发现。

    可她偷走了月亮,这罪行无法掩藏,所有的快乐都会变成惩罚,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如期降临。

    这一夜窗外飘零的无疑是一场凄风苦雨,青娥不甘落得这般田地,可又觉得自己也合该是这个命。

    她想去个安全的地方,裹着冯俊成的袍子,硬挨了一夜。

    清早施妈妈来叫早,却见青娥已经睡醒坐在床沿,茹茹熟睡着被她抱在怀里。

    “姑娘做什么一大早就抱着小小姐?我来抱吧,正好叫醒了换好衣裳。”

    青娥便也将茹茹交给了施妈妈,自己起来在房里走了两圈,松松被茹茹压麻了的臂膀。她往窗外望过去,自己分明是掐算过的,却还是问:“少爷出去几日了?”

    茹茹睡不醒,咂抹小嘴,施妈妈点点她腮畔,笑道:“今天是第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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