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收藏涨1000加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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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如避蛇蝎。

    早有阿发等人听见动静,俱都提着棍棒跑来,就见秦放鹤站在门口冲他们笑着摆手,“无妨无妨,是你们老爷见了耗子,吓着了。”

    众人听罢,不疑有他,俱都哄笑一回,散了。

    “对了,八哥,”秦放鹤叫住秦山,“你去请那老丈来,我们同他打听点事。”

    秦山麻溜儿去了,却发现那老汉神色明显不对,听说那边叫他,两条腿都软了。

    可十一郎又说没事,秦山想了下,到底没有追问,亲眼看着那老汉过去后,便也回到柴房。

    那边阿发等人却也觉得有古怪,奈何主人都说无事了,他们也不便说什么,只不敢安睡,各自捏着家伙,准备再有什么便冲过去。

    却说那老汉眼见有人来叫,便知没成,哆哆嗦嗦过去后,一进门就跪下了。

    那女孩儿正跪在地上,捂着脸无声哭泣。

    她不想这么做的,可是爹娘竟要跪下来求她……

    秦放鹤坐在唯一的凳子上,面无表情,而惊吓过度的齐振业则驴拉磨似的,一个劲儿兜圈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见老汉来了,他上前一步,指着对方低声骂道:“你也是当爹的,怎么叫自家女孩儿做,做这样的事!”

    他也有闺女,方才把自己代入进去想了想,让自己的女儿伺候两个来的陌生男人,简直要疯掉。

    要不是他反应快,方才直接叫喊起来,这姑娘这辈子就毁了。

    那老汉磕头不止,泪流满面哭诉道:“老爷们莫怪,原是小老儿无知又无用……”

    原本家里支着茶摊,虽不敢说挣钱,可到底有个进项,不至于饿

    ()    死。

    谁知天不随人愿,几年前开始,浑家得了病,又要看病抓药,好不容易攒的那点家底子便都搭了进去。

    如今眼见着女孩儿大了,偏他们老两口连个像样的嫁妆都凑不出……

    他就跟浑家合计,左右留下孩子也是吃苦,不如狠狠心,叫她跟了来的这两位大人。

    莫说娶妻做妾,只要能跟在身边伺候,起码吃饱穿暖,活得有个人样儿。

    这是他们有限的见识和能力中,能为孩子所争取的最好的一条路。

    奈何,失败了。

    秦放鹤曾见过太多突破人性和底线的事,初时虽有些震惊,但很快就平复下来。

    倒是齐振业,几乎傻了。

    他出生时,齐父齐母已在关中站住脚,渐渐积累了财富,待到长大便是日日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

    这几年虽也因秦放鹤之故见过一些底层艰辛,终究不过蜻蜓点水。

    他知道苦,却从未想过会这般苦。

    这农户不好吗?

    非也,他们能对突然来投宿的陌生人报以最大的善意。

    他们不是好爹娘吗?

    非也。他们挖空心思,用有限的能力为女儿选了貌似最好的一条出路。

    但齐振业心里就是不是滋味儿。

    他觉得不该是这样,也不能这样,但究竟为什么,他说不出。

    该怪谁呢?

    他好像空口吃了一大把苦菜,满肚子里又酸又涩又苦。

    齐振业用力叹了口气,伸手就要去怀里掏,却被秦放鹤按住,轻轻摇头。

    齐振业张了张嘴,虽不太理解,但还是听话地收回手,只仍以眼神示意,希望秦放鹤能想个法子,帮一帮这苦水里泡着的一家人。

    秦放鹤没有生气,却也没有笑,而是平静地让老汉带着女孩回去。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父女走后,齐振业长叹一声。

    秦放鹤便道:“方才不叫你动,并非心疼银子,而是你素来大手大脚,他们又无依无靠,手里贸然多了一大笔钱,反而容易生出是非。”

    齐振业的碎银子都在阿发阿财那儿呢,身上带的全是银票,面额最小的也有二十两。

    这一家三口穷得叮当响,老弱病都集齐了,若贸然拿着银票进城,必然会被人盯上。

    齐振业闷闷嗯了声,胡乱梳洗了,爬上炕睡觉。

    睡不着。

    他一闭上眼,就能看见一家三口孤苦清瘦的脸。

    次日一早,秦放鹤便要带这家人进城看病。

    那老汉千恩万谢,一时老泪纵横,好不可怜。

    入城后,一行人直奔医馆而去,请大夫为那老妪把了脉,又开药。

    “倒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多年积劳成疾,又不得休养,这才日益加重。”

    休养二字,听着容易,却是普通人家最难做到的。

    秦放鹤便问需要多

    久。

    那大夫略一琢磨,“少说也得连吃两个月药,再细细调理个一年半载的。”

    那老汉和少女一听,俱都无措,也不敢求,只是流泪。

    两月,一年,他们哪里来的银子呢?

    秦放鹤细细问了,得知这医馆后头也有空屋子,乃是专门给不宜挪动和远道而来的病患准备的。

    他便将举人腰牌拿出来,与医馆掌柜的和大夫瞧,“这家人与我有缘,既然遇着了,便不好不管,你们只管算钱,连带医药,我一并照付。”

    那掌柜的见了,慌忙跪下行礼,哪里敢要钱?

    秦放鹤却道:“我也是下头起来的,知道你们开门做买卖,殊为不易,又有家小要养活,不必说这些话,该多少是多少。”

    见他不似玩笑,掌柜的也是感激,果然去算了。

    秦放鹤要付钱,齐振业却抢先给了,连带未来一二年的日常开销俱都在内。

    秦放鹤知道他是想起妞妞,也不拦着,只又对那掌柜的道:“还有一样,光治病救不了命,我看那女孩儿纯孝,也有些灵气,便叫她留在此间,不必特意关照,或做学徒,或做洒扫,或去厨房帮忙,总归与她一条出路。”

    掌柜的也应了。

    这个倒是不难。

    他家产业颇大,又日渐发展,总要外头雇人去,用谁不是用?如今结了举人老爷这处善缘,左右不亏。

    齐振业又进去看了一回,还不忘出来对那掌柜的恩威并重,“莫要觉得我们是外来的,便起歪心思哩,来日我们还要从这里过,说不得便要查的。若有什么好歹,必然要去见官。”

    他家便是做买卖的,知道财帛动人心,那一家三口老弱无依,掌柜的又提前收了银子,万一来日要害人,岂不坏事?需得提前敲打敲打。

    那掌柜的听了,忙赌咒发誓,直道并不敢欺瞒举人老爷,这才罢了。

    交代完一切后,时候也不早了,秦放鹤和齐振业商议一回,又就地补充了些药材,便要启程。

    “恩人!”

    马车尚未启动,那父女俩便闻讯冲了出来,跪在地上只是磕头。

    秦放鹤和齐振业相视一笑,也不露脸,只从帘子里摆摆手,“去吧。”

    车夫一甩鞭子,马儿打了个响鼻,蹄子便又咯噔咯噔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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