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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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商明宝仍是睡夏令营睡的那一间。兰姨帮她铺好了床,拉开床头一格抽屉:“你那时走得早,有几张画没带走,我都一直没扔呢。”

    商明宝从小跟着小哥哥商陆一起学画,但她不如商陆的艺术天赋高,又没那个定力,因此只学了几年便扔在一旁了。基本功是打得很扎实的,但她只在医院里被关禁闭时才会想起涂两笔。

    那是很薄的一小沓纸,彩铅涂绘,最初的几幅是明星速写,后面渐渐变成了花草,但画得并没有那么精细,类散文,形散神不散。

    商明宝只觉得亲切无比,翻看着,由衷地说:“兰姨,你人真好。”

    兰姨笑道:“哪呀,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我是想万一你以后放假,又过来找随宁玩呢?”

    说起随宁,商明宝赶紧嘱咐:“千万别告诉随宁我来过,否则她觉得我瞒着她回国,要跟我生气。”

    兰姨不是多嘴的人,也不探究她这理由站不站得住脚,点头应承下来。

    商明宝送走了她,料想向斐然跟向联乔很久未见,该有很多话要谈,便没着急联系他,而是先去洗了澡。她没带睡衣在身上,穿的是随宁留在这儿的一身。跟苏菲报完平安,已近十二点。万籁俱寂,她心念一动,推开窗户半扇——

    寂静的院子里,烟头红星明灭,向斐然背对她而站,仰头看着院子里的一棵乔木。

    不知道那些长辈们睡了没睡。商明宝不敢轻举妄动,两臂交叠着趴在窗台上,拨出电话。

    夜风微凉,她问:“在看什么?”

    “相思树。”

    “……骗人。”

    “骗你干什么?豆科,金合欢属,常绿乔木,3-10月是它的开花期,现在天黑了,看不清。”

    商明宝听他一本正经的,狐疑踌躇起来:“真的这么巧?”

    向斐然掸了掸烟灰,垂下脸,在话筒边低声笑了笑:“怎么,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商明宝这时候卖乖了:“那我以为……”

    “我是故意的。”

    忽而四方皆静,只闻相思树的团簇黄花从枝头扑簌坠落。

    这个院子里不仅相思树在开花,夹竹桃也在开,洋蒲桃也在开,蓝花楹也在花季

    ,要说专找明黄色的,那在院子的左上角还有一棵黄槐决明,它或许比这棵相思树更为热烈、明艳。

    他是特意站在了这棵相思树下,只等她问相思。

    “早点休息。”向斐然转过身,目光随着院子里浓郁的香气浮上楼层,望向他月光下的公主:“晚安。”

    商明宝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在听筒边轻轻的:“别锁门。”

    她像偷渡的船,乘夜色的风,渡月光的海,停靠在有他的岸。

    他的房间里有他鲜明的气息,与纽约的那间不同,带着庭院里草木的清香。

    月光下,商明宝将拖鞋拎在手里,屈膝跪上床,像鱼滑进向斐然怀里。

    不说话,假装无事发生,闭起眼就睡。

    向斐然从浅浅的睡眠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将人抱紧了,继而才觉得不可思议。

    “商明宝,你胆子是比我大。”

    “反正被发现了爷爷要骂的也是你,又不是我。”商明宝很有些可爱地摇头晃脑,“我又不怕输。”

    她其实说得很对,她又不怕输,全世界都在她背后,怎么不敢背水一爱?下场爱一回,回去时冠冕长袍,仍是公主。

    向斐然勾了勾唇,将她拥得更紧,吻她至意乱情迷,指尖在触到棉垫时愣了一下。

    刚刚在酒店时还没有的?

    商明宝想起这一桩,咽了一咽,小声交代:“刚刚来的……”

    “……”

    “我帮你。”她说着就要往下。

    向斐然将她提回怀里,冷静地说了一声“痴线”。

    商明宝两手抓住他的手,让他的手指碰到自己温热柔软的唇:“用这个。”

    向斐然气息明显地屏住了,没说话,将商明宝强势按回怀里,用吻堵住了她这张不知死活很可能祸从口处的嘴。

    商明宝也有点吃不准。交往数月,从来都是向斐然伺候她,要她帮忙的时候少之又少,偶尔几次,她手腕不多时便酸了,半途而废,惹向斐然忍得发狠,并起她双腿,压腿缝狠送。她怀着简单的判断,单纯是觉得用嘴的话可能效率更高一点,倒没想过能不能吃下。

    她衣服上有香氛的气息,像早先时会用的樟脑丸,想必是兰姨怕方随宁的衣服发霉而放。向斐然与她交吻一会儿,终于受不住,蹙眉问:“你穿的什么?”

    商明宝认真地答:“随宁的睡衣。”

    “……”

    向斐然一字一句:“脱了。”

    他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T恤扔给她。

    商明宝乖乖换上了,将随宁的睡衣叠好,放在床尾凳上——她明早还得穿着做样子。

    “爷爷看出什么了吗?”躺回去时,她不太确定地问。

    “你觉得呢?”

    “没有吧,我的表演天衣无缝,而且爷爷看上去也很正常。”

    她不谙世事,从没想过要是向联乔的不正常都能被她看穿,那过去四十五年岂不是都白干了?但她的天真让人心底柔软,不忍拆穿。

    “兰姨也没看出什么。”商明宝若有所思地回忆着,枕着向斐然的手臂,勾着他的指尖,“赵叔和助理叔叔看上去也很自然。”她分析完毕,松弛下来,总结道:“我们瞒得很好。”

    向斐然心里软得不像样了,为她可爱的一本正经,为她完全错误的煞有介事。

    能长久在服务在政要家庭里,有哪一个不是人精?从她下车的那一瞬间起,所有人就都知道,她是他的。

    他亲商明宝的头发,温柔里有他全然缴械的宠纵:“是你的功劳,你瞒得特别好。”

    入睡前,商明宝定了一个五点的闹钟,比兰姨的作息还早。她完全没想到,因为长途飞行太累,她第二天根本起不来,在向斐然听到她闹铃前她就不假思索地掐了,如此重复五次,直到天光云影投中院心。

    商明宝是被一阵交谈声吵醒的。窗子遮光帘没拉,只有一层纱帘拢着,阳光将房间涂抹得很亮。身边空荡荡的,不见向斐然身影。她没想太多,从床上翻身起来,去桌边找水喝。

    “你房间里的,是谁?”

    向微山站在廊下,眯眼看着纱帘后朦胧的人影。虽然套着T恤,但可见身板纤细,长发披肩,无疑是个女人。

    他唇角的勾动是一场不动声色的狂喜。

    “斐然,”他盯着他始终在脱控的儿子,他最欣赏、最想得到的儿子,缓缓地问:“交了女朋友,怎么不告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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