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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罚她,是打骂他,还是像昨天那般将她死死按在床角?

    郦酥衣的面色白了一白。

    庭院的风吹得沈顷衣衫微动。

    “夫人的帕子掉了。”

    这是今日掉的第二次了。

    郦酥衣匆匆弯身拾帕,而后又朝着沈顷所在的方向福了福身。她不愿与对方私下待着,步子迈得很快,逃也似的自男人身侧擦身而过。

    “夫人。”

    沈顷在身后唤住她。

    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沈顷昨夜……可有冒犯到夫人?”

    郦酥衣背对着他,脊背生寒。

    林径两侧是干突突的树,日光毫无遮蔽地倾泻下来,于男人周遭镀了一层温柔的金光。

    他步履平缓,伴着一缕兰花香气走至她的面前。不过顷刻,郦酥衣眼前便闯入一袭湛蓝色的衣。抬头间,只见对方正立在自己身侧,他垂下双目,眼中带着几分探究与思量,朝着她望过来。

    他的睫极长,极密。

    恰恰遮住了眸底翕动的神色。

    微风穿庭而过,廊檐下的积水倒映出二人身影。

    衣香花香,相得益彰。

    沈顷眉眼温润,看不出半分轻浮。

    竟叫郦酥衣一时恍惚。

    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沈二公子,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今早在长襄夫人那边,沈顷一直在护着她。

    即便自己将滚烫的茶水不小心洒在他身上,对方的情绪依旧稳定,面上不见半点愠色。

    是错觉吗?

    是她的错觉吗?

    他如今这般清润有礼,与昨日夜里出现的那名男子,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隔着衣领子,郦酥衣摸了摸脖子。脖颈处隐隐有痛感,分明是在警戒着她自己:

    ——昨天夜里,沈顷就是想杀了她!!

    他想亲手,将她扼死在床上!!

    后面她虽然侥幸活命,却也是换了另一种“死”法,时至如今,郦酥衣仍觉得双腿发软,特别是再度看见沈顷那双眼,她依旧然不住遍体生寒。

    她又怎么敢说“冒犯”。

    郦酥衣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白着脸朝他摇了摇头,继而匆匆朝院外走去。

    昨夜那一场大雨,将整个国公府冲刷得愈发清寒冷寂。

    看着少女跌跌撞撞离去的身影,沈顷轻拢起眉心。他不知晓自己的妻子为何这般害怕自己,关于昨天晚上的事,他确实记不太清了。

    许是那喜酒太过烈、太过浓,将他昨夜的记忆尽数冲淡。

    他醉得太过于厉害,以至于今早醒来时,头晕得发紧。

    沈顷自幼习武,又常年在外征战,身体自然是十分强壮。可即便如此,就在今晨睁眼时,他隐约能感受到几分疲倦。

    那倦意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正弥散在自己的四肢百骸间。

    那种倦意,就好像……

    他昨日一整夜未曾休眠。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竟能从这疲惫之间,隐隐察觉出几分兴奋。

    但那时候他并未多想,只当是返京这一路风尘仆仆、长途跋涉,又加之这几日马不停蹄地筹备婚事,才弄成这副样子。

    ……

    京都多雨,到了黄昏,这场雨又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沈顷坐在书房里,捧着一本卷宗,听着烦闷的雨水声,有些静不下心。

    就在此时,有人叩了叩门。他放下书卷,温声唤了句:“进。”

    “公子。”

    侍从走进来。

    “将入夜了,您该喝药了。”

    对方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羹摆在桌上,继而微弓着身、拉门离去了。一时间,偌大的书房内又剩下沈顷一人,他睨了睨那热碗,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夜未曾服用这汤药。

    他幼年曾有一劫。

    约莫是五六岁时,他曾发过一场高烧,父亲几乎是请来了京中所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可他依旧是高烧不退。就在这场病将要了他的命时,母亲来了一名高僧。僧人要去了他的生辰八字,看了良久,终于给他开了一副药。

    高僧说,他的命格不好,兴许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需要每日喝药、以驱邪体。

    于是乎,这二十多年来,沈顷每日在入夜前都会喝上那一碗药羹。二十多年,无一例外。

    除了昨夜。

    昨天晚上,镇国公府大婚,他被人灌了喜酒,一时竟忘了喝那汤药。

    幸好只有一日未喝,未曾惹出什么大麻烦。

    如此想着,他端起碗,将黑黝黝的汤水一饮而尽。不过顷刻间,那苦涩之意便充斥了他整个唇齿,又缓缓地淌入他的喉腹之中。

    放下药碗,沈顷想起来今早,在母亲那边与妻子相见时的场景。

    她的神色怯怯,双唇红.肿……每每望向他时,眼中总是闪烁着惊惧的碎光。

    忽然,沈顷的脑海中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满堂的红,满室的喜色,他压住郦姑娘的手,同她道:“你若不喜欢,我们今日可以先不做这个。”

    不等他说完,少女通红着脸,直接吻住了他的双唇。

    而后,他解开了她的衣裳。

    再然后……

    再然后。

    沈顷揉了揉太阳穴。

    他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一贯清心寡欲,常年在外征战,从不近女色,也以为自己不会沉溺于女色。可今日一见到妻子肿.胀的双唇,沈顷才惊觉,自己竟鲁莽到这种地步。

    自己本就是一介武夫,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还这般上了头……

    他忽然意识到,妻子为何这般惧怕自己了。

    定是他昨夜做了一些混账事。

    想到这里,他心中涌上万分的自责与羞愧,时至如今,自己理应去妻子那边,同她一赔昨日之罪。

    但白日里,沈顷也能看出来,郦姑娘也许并不是很想见到他。

    要不这几日,他还是先与她避一避,待时机合适,再去安抚她的情绪?

    不成。

    沈顷攥了攥卷宗。

    昨夜新婚,今日他便不去妻子的院中。这若是传了出去,会不会引得府里头其他人误会,会不会让旁人从此看低了她一眼?

    听着雨声,沈顷思量再三,决定还是前去妻子所在的兰香院。这一回他前去,只是与妻子说说话,断不能再做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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