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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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

    纪云蘅点头赞同,又问:“今日初几了?”

    “冬月初九。”六菊道。

    “还有还有一个月余一日。”纪云蘅仰头,看着栀子花树上那些未曾枯萎的叶子,碎碎念着,“又一年。”

    正如薛久所言,寒潮很快就猛烈起来,天气骤然变冷,纪云蘅屋中的炭火加了一倍,便是坐在屋中,也要穿上厚厚的棉衣。

    她在窗前作画,运笔越发熟练,画完后认真看了看,觉得不像,就将纸扔了再画。

    冷风顺着窗子的缝隙渗进来,冻得她指尖发凉。

    纪云蘅笔尖一停,思绪瞬间飘远,恍然道:“这样冷的天,不知良学能否习惯。”

    许君赫当然不习惯。

    行宫本就宽广聚风,夏天住在这里倒是凉爽,到了冬日便冷得彻骨。

    他的寝宫点了不少炭火,还是冻得他骨头疼,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许君赫裹上两层貂绒,恨声道:“都不及纪云蘅那个小破院子暖和!”

    殷琅给他倒了热茶,“殿下喝口热的,肠胃暖了,身子就跟着暖了。”

    许君赫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接过茶杯小口喝着,舌尖都烫得红彤彤。

    正在他心情暴躁时,贺尧卷着一身寒风进了行宫,跪下行礼,“殿下,人查到了!”

    许君赫正好将最后一口茶喝尽,当即神色一转,沉声问道:“在何处?”

    “他在北郊十里处的一家染织坊做工,化名孙炳,熙平三十二年,他上山进坊,时间对得上。”贺尧半跪在地,低着头回话,“他曾在喝醉酒时与同工的人说自己从前在云霞山中以打猎为生。属下在里面蹲伏打听了半个月,才打听出这些来,只是属下的举动似乎被左相之人察觉,事不宜迟,属下只能尽快回来禀报殿下,请殿下定夺。”

    他寻此人已久,陈年旧事随着岁月的翻过,已经严严实实埋在尘土之下,想揪出当初的线索并不容易,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弥足珍贵。

    倘若不快点抓住,机会便是转瞬即逝。

    左相的人如一张大网,遍布在整个泠州,许君赫能做的,只有快,更快。

    先他们一步。

    许君赫霍然起身,“备马!”

    他快步往外走,吩咐道:“殷琅留下,贺尧跟我同去。”

    “殿下!”殷琅也极快地跟上他的脚步,“奴才也要跟去。”

    “你不会骑马,去了只有碍事。”许君赫展开大氅披在身上,断然拒绝。

    “奴才可与贺尧共乘。”殷琅赶忙道:“既然从京城千里跟着殿下来,主子外出,奴才断没有自己留在行宫的道理!”

    殷琅鲜少违背许君赫的命令,眼下说话如此强硬,许君赫奇怪地瞭他一眼。

    但急事在眼下,没那么多时

    间争执,他道:“若是你跟不上,我就把你扔在半路,你自己回来。”

    “奴才遵命!”殷琅亦步亦趋地跟在许君赫身后。

    许君赫翻身上马,不顾刮骨的寒风,扬鞭奔腾。

    金织的袍摆猎猎作响,墨色的长发翻飞,他像一支离弦之箭,从山路中穿梭。

    从九灵山前往北郊,路上就要耗费半个时辰,再往前行十里。

    许君赫的全身都被寒风渗透,四肢冻得几乎没了知觉,时不时活动一下冻僵的指节和肩胛骨,一路不曾停歇,争分夺秒。

    染织坊建在山上,行过狭长的山道后还有一段长长的石桥路。

    两边没有任何防护,底下便是山涧,许君赫眼睛眨也不眨,速度不减,踏尘而过。

    倒是殷琅吓得不轻,好在与贺尧同骑,倒不至于从马背上摔下去。

    到了染织坊的大门处,寒风里门口只有一个守卫,揣着手坐在碰下,喝酒暖身。

    许君赫勒马,居高临下。

    那守卫喝得有些微醺,反应慢了些,慢腾腾起身道:“来者何人?”

    许君赫甩下一块令牌,“官府查案,开门放行。”

    守卫接了令牌一看,果真是衙门的令牌,当下酒醒了大半,赶忙奔去将大门给推开。

    院中摆着数十染缸,坊内的工人正在忙活,见一少年骑着马飞驰而入,后面还紧跟着一匹载着两人的马,当下就都停了手上的活盯着瞧。

    监工见状便甩了两下手里的细鞭子喝道:“看什么看!做自己的活!”

    他见许君赫衣着不菲,气度非凡,就谄媚着上前,“大人,不知突然来此是为何事?”

    “你这坊中可有一个名叫孙炳的工人?”

    许君赫翻身下马,开门见山。

    监工想了片刻,便道:“好像是有。”

    许君赫道:“带他来见我。”

    监工应了一声,转头去寻人,许君赫就站在院中等着。

    殷琅被马颠得头昏脑胀,脸色极其难看,扶着染缸缓神。

    许君赫转头对贺尧道:“去门口盯着,若有异常立即来报。”

    贺尧点头,上马返回了大门外。

    等上半盏茶的时间,监工独自归来,回道:“大人,恐怕要您亲自走一趟了。这孙炳今日害了风寒,正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

    许君赫眼眸稍转,看了一眼那监工。

    就见他佝偻着腰背,搓着手掌,脸上的褶子因奉承的笑尽现,不像作伪。

    “上马。”许君赫偏头,低低对殷琅说了一句。

    殷琅一愣,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许君赫衣袍翻飞,已经飞跃上马,喝声道:“此处有诈,先走!”

    只是为时已晚,还不等殷琅上马,就听得外面发出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穿越云霄落在地上。

    院内所有工人被吓得抖身,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耳朵。

    许君赫被震得耳朵嗡鸣,一刹那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看到门口的守卫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满面惊恐,嘴里大喊着什么。

    等耳朵里尖锐的声音过去,风声呼呼地灌进来,许君赫才听见那人喊着:

    “桥!被炸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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