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二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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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昭懵了。

    怎么,怎么就哭了?

    刚才不还好好儿的吗!

    “你怎么了?”她问。

    月郤没应声。

    唯有一双通红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眼泪无意识地往外流,微张的嘴唇似也在抖。

    奚昭又问:“你到底怎么了?”

    月郤还是不说话,倒是绯潜突然凑上前,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

    然后对奚昭说:“他哭了。”

    奚昭:“……”

    这她知道!

    她就是在问他为什么要哭啊!

    而月郤的眼泪流得更多,跟被什么打懵了似的,僵立不动。

    很快,那瞧着是身量颇高的少年郎君,竟跟小孩儿一样,开始抽噎起来,一声一声地往外哽。

    攥着弓箭的手,乃至脖颈都绷出了青筋。

    “你……你……”他咬着牙,几乎泣不成声。

    没一小会儿的工夫,便连耳尖都哭红了,像是剔透红玉一般。

    不是。

    怎么还哭得更凶了?

    绯潜绕着他打起转,转了那么两圈后,停在奚昭身边。

    他问:“你是不是点着他哭穴了?”

    奚昭:“有这种穴?”

    “我瞎说的。”绯潜道,“但打得疼的穴位,都勉强能算吧。”

    ……

    奚昭:“我碰都没碰他。”

    又见月郤已抬起手臂胡乱擦泪,她便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的胳膊。

    照他这么擦下去,估计得把眼睛擦破。

    但月郤看见,忽往后退了步。

    方才他还像丢了魂般,眨眼便已回过神,何话也不说,转身就大步往外走。

    没走出几步,他又转回来,把弓放在桌上。

    “送你的弓,箭还没铸完,下回再来送你。”抛下这几字后,他也不盼着回应,径直离开了明泊院。

    奚昭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又垂眸看向那把弓。

    那弓做得精巧,不知是什么木打成的,还有股清浅淡香。

    弓身上印着浅浅泪痕,应是方才他哭时不小心沾着的。

    ……

    所以他到底在哭什么啊?!

    *

    另一边,月郤大步往前走着。

    本可以用诀法瞬移,可他现在心慌难受到连手都抬不起来,只机械地迈着两条腿。

    想走得快些,再快些。

    脑子乱作一团,仿有蜂群横冲直撞,嗡鸣声到现在都不见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头疼得快要炸开,心却像是被塞进了逼仄的狭小盒子里,且在不断收紧。

    窒息感紧紧缚着心头,使他连气都喘不上。

    没过多久,他便连路都看不清了——

    眼泪实在流得太快,擦得越多便冒得越多。

    偏偏方才所见的景象还不

    断往脑海中涌。

    也是在这混乱的思绪中,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些事。

    为何那道人时常往她院子里去。

    为何他待何人都冷淡至极,不愿来往,却会主动给她的灵兽疗伤,帮她和那灵兽定下临时契印,有何物也都惦记着她。

    为何那日在宁远小筑,看见那道人将她抱着。

    她又为何要托人打命印笔。

    什么吸毒血,什么打着玩儿。

    分明是在骗他!骗他!

    他再喘不上一口气,也不顾眼下身处何地,陡然停住,下一瞬便开始干啼湿哭起来。

    直到哭得全身都在发麻,四肢也作僵硬,头更因缺氧而陷入阵阵剧痛,他才堪堪忍住,又踉跄着继续往前。

    终于,他见着了宁远小筑的大门。

    门里,太崖正低头看着八方道玉盘,忽觉一道气息迫来。

    他将玉盘藏至身后,往后跃跳两步,躲开了那柄直冲心口而来的银剑。

    剑气从他身前扫过,轻易便将房外墙上劈出道深痕。

    他瞥向那道剑痕,须臾又收回视线。

    “月二公子气性如常。”太崖轻笑着对上那双被泪意逼得通红的戾眼,“若非这是月府境地,本君恐还要颇为怜惜那堵白墙,平白无故就受了这么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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