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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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桑榆听罢,想着这都两天了,只怕早就被野狗叼了去。

    到底是揣在肚子里那么久,怎么说感情还是有一点的,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自暗暗想着,都是秦家和孟茯害的,自己一定会为这个孩子报仇。

    若不是孟茯来京城,逼得自己早产,有些措不及时,怎么会让秦夫人有机会害自己?

    殊不知,那夜老扇猪匠抱着孩子从山下跑来,刚到了大路上,就拦了一辆马车跪着求,“各位贵人,求人一命胜找七级浮屠,求您们搭小老儿一程吧?”

    巧不巧,那马车里的也不是别人,就是乔装易容的孟茯和拓跋筝。

    孩子的哭声虽是细弱,还有这细细的雨声,但还是落入了拓跋筝的耳朵。

    当即只让他上了马车。

    老扇猪匠感激她们俩的好心,也顺道说了这孩子的来路,“小老儿从别处扇猪回来,听着山上传来叫喊声,便寻声找去了坟山,便捡得了这孩子,却不见着大人。”

    孟茯和拓跋筝听得他的这话,这才朝他怀里衣裳里包裹着的孩子看去,“刚出生的孩子?”

    到底从前是大夫,出于本能孟茯当即便伸手探过去,只见孩子脸色难看,“先给我。”

    拓跋筝则防备地看着老头,“好端端的,那里又是乱葬岗,你听到声音不怕,还上去瞧?”

    老扇猪匠连忙解释,自己早前给人引路之事。

    而孟茯将孩子检查了一遍,只觉得不妙,但现在也太晚了,也进不得城,只赶紧让车夫去附近有大夫的村子,便没顾得上去那坟山里寻找大人。

    加上老扇猪匠又一直说没见大人。

    孟茯和拓跋筝便想,兴许是哪家正室太过于厉害,将生产的小妾给扔到那里了。

    也是个歹毒之人。

    这孩子必然是那产妇临死前拼命生下的,从那明显被石头砸断的脐带处就能看到。

    又怜这孩子生命力顽强,外头又是下雨又是连脐带都没扎,现在还能有气儿,比起前世自己在医院时那些金贵的孩子,着实可怜。

    所以跟着大夫守了半夜,见孩子情况稍微好转些,方去休息。

    翌日一早给了老扇猪匠些银子,叫他再到山上去找找大人,叮嘱好生照顾孩子,便进城了去。

    这只是沿途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孟茯和拓跋筝都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一路走来,两人途中可没少遇着事情。

    因此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误打误撞救了的孩子,居然是被王桑榆认定被野狗叼走的死孩子。

    而孟茯和拓跋筝进了城,找了一家巷子里的小客栈歇下来,便立即去打听消息。

    本来是想要找谢淳风,与之汇合的,哪里晓得谢淳风的队伍竟然还没来京城……

    孟茯听罢,不由得着急起来,“只怕还是因我的缘故,他们路上果然被绊住了。玲珑如今没了武功,跟着他不晓得安全不安全?”

    “你急个什么?他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连玲珑的护不住,往后也不必再做男人了。你方才难道明天说么?那李蓉明目张胆的养着那么多面首,就是因谢淳风不举。”回来的路上见着一家夏国小菜馆,拓跋筝点了几个家乡菜,打包着来客栈里吃。

    这会儿正拿着筷子,还递了孟茯一双,“刚才你就没吃饱,尝一尝这个,是我们夏国的家常菜,一样是小炒菜,你看看与齐国有什么区别?”

    孟茯本没那心思,但盛情难却,也只好动起筷子,却发现好像与齐国菜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夏国人喜欢吃酸味重一些,所以每一道菜里,都有种不大明显的酸。“里面添了什么?”她为什么隐隐尝到了西红柿的味道?

    但是好像又不大像。

    “夏国的酸果酱。”拓跋筝回道,一面迫不及待地问她:“味道怎么样?”

    “还好。”不过孟茯更好奇的,这酸果酱是什么做的。

    只听拓跋筝描述,是一种跟李子差不多的酸果树结的。

    这跟西红柿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呢!“想来若光必然是十分有兴趣,等南海郡的战事歇了,回头我也去给他弄些你们夏国的果树苗来培育一下,兴许在我们齐国种,便是另外一番味道呢。”

    拓跋筝听到她的话,忍不住问道:“怎的?我还以为你会担心战事,怎么如今好像认定了一定会赢一样?”

    孟茯听罢,笑道:“那个算命的老道,你还记得么?”

    拓跋筝颔首,“自然是记得,怎么你还真将他的话当真了?”

    “人说你也不假,所以我想他给我算的,似乎也不会有什么错。”孟茯这些天来京城的路上仔细将那老道的话想了想,然后再联合玉簪的命运,就自己得了结论。

    “怎么说?”拓跋筝可记得,那老道最后说孟茯必然是月盈则亏,什么好事都占尽了,物极必反。

    孟茯说道:“你还记得么?他说所有的好处,我虽将来都有,但如果一口气都有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我想,我娘当年想来就是如此了,所以最后才是那个下场。”她说到这里,口气加重了一些,“但是,我没孩子啊!”

    那老道还清清楚楚地说了,收养的子女是不算的。

    既如此孟茯的人生还没有福禄双全啊。

    拓跋筝让她这样一说,脸色猛地一变,“那这样说来,似乎是有些道理。”一面又忍不住朝孟茯看去,然后不知感慨道:“这真真是命运了,你夫妻二人各自东西两边跑,生怕照顾不来,所以迟迟不敢要孩子,哪里晓得正是这样,反而改了命。”

    让孟茯不再走玉簪的老路。

    孟茯连连点头,“所以啊,我就想我这不是还没孩子么,所以我怕什么?而且大齐如今比不得当年了,何况那火星石的力量你是见识过的,如今又重新改良,威力更大,那些金人只要还是血肉之躯,就抵挡不得了。”

    而且沈夜澜还占了先机,他手里有那九龙海沟的完整地图,上面清晰到哪里有一块礁石会被船不小心撞到都有。

    所以孟茯觉得胜算还是挺大的,自己何必那样悲观?

    两人在客栈里又歇了一日,终打听到消息,谢淳风的队伍,再有两日就要到了。

    她们路上给谢淳风留了暗号,只怕已经晓得她俩先行进城了,不然会不会将这消息放出来的。

    所以现在孟茯和拓跋筝只要等着他的队伍到来,然后混进其中便好。

    柯家,柯子瑾刚从城外回来,瞧那方向似乎是去了皇陵。

    神情紧张不已,到了门口直接下马,然后手里抱着那宝贝一般放在竹筒里的画卷,便急急进了去。

    书房中,柯相爷早就等着,听得儿子脚步声从书房外传来,急忙起身亲自去开门,见着果然是儿子,心头不由得紧张起来,“可得了?”

    柯子瑾点头,一面跨进书房,将那装着画轴的竹筒递给柯相爷,“姐夫说一点没差,您瞧。”

    柯子瑾不曾见过玉妃,哪里晓得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只等着他父亲来确认。

    原来柯相爷早晓得孟茯被当做人质送到京城里来时,就早已经做好了打算。

    孟茯是要进宫去的,少不得是要被令妃娘娘她们看到,若是见到孟茯,哪里还能不将她与玉妃联想到一处去?那时候孟茯岂会有活路?

    那些人只怕还会赶在陛下没见到孟茯之前就动手。

    因此心里早便有了主意,让李琮画一幅孟茯的画像,到时候自己找个由头送到宫里去交给陛下。

    到时候不单是孟茯的命保住了,女儿女婿的命运,兴许也有转机。

    不得不说,孟茯忽然被召进京城,虽然打乱了他原本为外孙铺的路,但也提前使女儿少跟着女婿受苦,何乐而不得。

    而且如果孟茯真的是玉妃的女儿,那他就更不能坐视不管了。

    但为了以防打草惊蛇,节外生枝,所以并没有提前做准备,让李琮先将孟茯的画像画出来,而是得了谢淳风的队伍快要进京了,才让儿子去皇陵。

    此刻他有些控制不住紧张的心情,几乎是颤抖着手将画轴从竹筒里取出来,然后放到书桌上,一点一点地打开。

    从头到脚,这个过程其实半息时间都不要,可是对于柯相爷来说,却像是那画轴有千斤重一般,每推一下便要费他半身的力气。

    他此举让原本还算是平常心的柯子瑾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阿爹,您倒是快看啊。”

    柯相爷也想,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手指一弹,随即声音没打开的地方随着画轴迅速翻滚,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便出现在柯相爷的面前。

    他的表情像是在一瞬间凝固住了一般,只将柯子瑾急得不行,“阿爹,您倒是说话啊!”

    柯相爷听着儿子的催促声,猛地回过神来,一面朝画像靠近,似乎他站得太远,看花了眼一般。

    只是一双眼睛都快贴到画像上面去了,所看到的画面还是没有变化,他这才长长吐了口气浊气,然后不知是惊还是喜多一些,重重地朝身后的太师圈椅上坐下,“像,太像了!”

    他甚至是有些怀疑,李琮就是画了玉簪。

    所以当这个念头从脑子里冒出的时候,连问柯子瑾,“你姐姐怎么说的?也说这是孟茯?”

    柯子瑾颔首,“姐姐在一旁研的磨。”

    柯相爷听到这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面忍不住兴奋地抓住柯子瑾的手,“儿啊,真真是天助我也,你姐姐一家就命不该绝,咱们赌赢了!”

    “真有那样像?”柯子瑾看着有些高兴过得而有些癫狂的老爹,却是担心不已。

    他阿爹真没事么?

    然柯相爷已经开始收画卷,“我马上进宫。”随即便换了朝服,然后拉着画卷往宫里去了。

    李尚本来就不是个勤奋的帝王,所以这会儿正在御花园里,身边正是新册封的王美人作陪着。

    年轻的宫人们不懂,为何这王美人相貌平平,却如此得陛下的宠爱,反而是那些美貌天仙的娘娘们,被冷落在宫中,不入陛下的眼。

    但只要上了些年纪的老人们都晓得,王美人为何得宠?还不是因为她与当年那位有三四分相似么?

    如今那位李誊殿下的母亲,不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妇罢了,还不是因为她与那位有双神似的眼睛,所以即便是她死了这么些年,李誊殿下又如此不争气,陛下还是照样宠着他。

    到底都是托了那位的福。

    可惜那位却早早就销香玉殒,没得这些福气。

    “陛下,臣妾再给您倒一杯。”王美人不知道这个内情,身边的宫人又都是些年轻的,自然不会告诉她得宠的缘故。

    所以她压根就不知道,反而只当是陛下真心宠爱自己,不免是有些恃宠而骄,就进宫这短短一两月,便将宫里一干娘娘得罪了个遍儿。

    “陛下,柯相来了,说前日要进献给陛下您的花山图找到了。”身边伺候的老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耳边,躬着身子禀着。

    王美人听罢,捧着酒杯整个娇软的身体似乎都要塞进李尚的怀里了,一面娇嗔“臣妾那宫里,正好缺些像样的挂件呢,这什么花山图,臣妾想要。”

    李尚不知道这画有玄机处,所以听到柯相爷拿着花山图来了,只让他来。

    柯相爷激动地随着引路的小宫人到御花园中,只是见着陪伴在李尚身边的王美人时,眉头不由得微微蹙了一下。

    就这才得宠的王美人,是个没脑子的,才得宠几日便不知道高低,前几日居然还向陛下提,想将她的庶妹嫁给子瑾。

    当然,李尚虽宠爱王美人,但没糊涂到这个份上,柯子瑾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虽比不是这京城头一定的少年英才,但也是个好儿郎,那王美人的庶妹是个什么玩意儿?

    “微臣叩见陛下。”柯相爷假意没看到李尚怀里的王美人,正要跪下。

    李尚却已经伸手虚扶,“爱卿快请起。”也不去纠结他是否给王美人行礼,只让赐座,目光则落到他怀里如握至宝的画卷,“怎么,爱卿这是舍不得了?”

    柯相爷微微一笑,“这本来就属于陛下的,微臣何来有不舍?”说着,故作惊讶地看了因自己没有给她行礼而板着脸的王美人,“哟,王美人也在啊。”

    李尚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怀里有个王美人,也不去计较柯相爷那点小心思,只道:“打开给朕瞧一瞧。”

    柯相爷自打进宫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给李尚看的,但是却不愿意让这王美人看到,于是便迟迟不动手,反而是递给了李尚背后的老宫人。

    老宫人微微一愣,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了过去,然后看朝李尚。

    李尚也有些意外,不知道柯相爷这是什么缘故?

    但他怀里的王美人却是已经不快地从他怀里出来,起身要去老宫人手里拿画,“什么花山图,难道臣妾还看不得么?”越发觉得是这柯相因为自己提起庶妹的婚事一事,而故意刁难。

    一时委屈不已,又要朝李尚扑去,语调柔而妩媚,“陛下~”

    但李尚真不好这一口。

    再加上柯相爷这意外的举动,他便朝王美人道:“爱妃先退下吧。”

    王美人自然是不甘心,还不愿意走,继续撒娇抛媚。

    越是如此,她那张与玉妃有些三四分相似的脸,如今便只有一二分了。

    李尚自然是不可能再纵容,当即冷下脸来,只朝王美人的那些宫人们吩咐道:“还不将你们主子送回去。”

    宫人连忙上前,王美人虽不算聪明,但也会看脸色,隐隐也察觉到,好像每次好好的,自己撒娇抛媚,陛下就不喜欢自己,这是什么道理?

    心里不解,又怕真惹恼了李尚,只得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把那柯相爷恨极了。

    “这是作甚?”她走了,李尚才看朝柯相爷,又看了看老宫人手里的画,皱着眉,“不是花山图?”

    柯相爷起身,从老宫人手里将画拿了过来,然后将画面对朝李尚,只听‘咻’的一声,画卷猛地打开,一张女子丹青图便呈现在了李尚的眼前。

    他的神情几乎是一瞬间就凝固住了。

    身后的老宫人亦是如此,不过他反应得快,连忙上前要去抢柯相爷手里的画,“相爷,您这是作甚?”

    哪个不晓得,这是陛下的忌讳,天大的忌讳啊。

    宫里不得提起玉妃,不可与她有关的东西,更不要说是她的画像了。

    柯相爷却是避开,不愿意将画给老宫人收起来。

    老宫人便挡到画前,却只听得柯相爷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这不是娘娘,这是沈大人的夫人,孟茯!”

    “这不是娘娘这是哪个?”老宫人急得去抢画,只是刚将手伸出,就愣住了,“柯相爷说什么?”

    李尚似乎也才回过神来,龙颜看不清楚喜怒哀乐,嘴里的声音却有些颤抖地问着柯相爷:“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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