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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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谢重锦将他们谈情说爱那点儿事到处宣扬,陆雪朝起先是羞恼,恼中带着点甜,不由就弯起唇角。借饮茶的动作掩饰下一点脸红后,却又品出一丝苦来,嘴角的弧度慢慢敛下,连着垂敛的眼睛也有些红。

    太过聪明有时候也不好。若陆雪朝笨一点,就只会为谢重锦幼稚秀恩爱的行为暗暗甜蜜高兴。

    偏他一颗心七窍玲珑,又太过了解谢重锦,总会忍不住深思。

    谢重锦从不掩饰他对陆雪朝的喜爱,但也不是见到个人就爱炫耀的性子。过犹不及,旁人听多了会厌烦,这道理谢重锦不会不懂。

    但他还是一遍遍地将“他爱陆雪朝”这件事,烙印在每个人心上,加深无数次,让任何人都忘不掉。

    因为他怕最后忘掉的人是他自己。

    陆雪朝知道他们的世界有很多“真理”,是约束他们的规则,是控制他们的黑手。

    比如登基后,谢重锦一定会身不由己。

    比如被打入冷宫下令赐死,陆雪朝一定无法反抗。

    比如陆雪朝被施巫蛊,就一定会死。

    这些“真理”在天书上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游戏设定好的程序。玩家能操纵他们,这些程序才是罪魁祸首。

    谢重锦有一条违背世界规则,颠覆游戏设定,只存在于他心中的真理。

    他爱陆雪朝,这是他唯一认定的真理。

    他在害怕有一天他会被世界规则彻底抹灭意识,忘记这件事。这并非杞人忧天,他已经被控制到这种程度,谁能保证哪天不会意识彻底消失,只留下一具被人操纵的躯壳呢?

    所以他要昭告天下,在那日到来后,让所有人都来提醒他,告诉他。

    他对着别人一遍遍地诉说,就是在对未来可能不再有自我意识的自己说——

    就算你被扼杀了意识,你被看不见的规则彻底控制,也请你一定要记得这条真理:你爱陆雪朝。

    这么一想,陆雪朝便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很酸涩难过。

    看似幼稚的秀恩爱行为下,深藏着那样深的恐惧。怀允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一遍遍地告诉别人“我爱他”呢?

    这就像一把裹着蜜糖的刀,狠狠剜在陆雪朝心上。

    他惯会收敛情绪,放下茶盏的时候,神情已恢复如常。看不出喜色,也不见悲伤。

    花颜敏锐地察觉出皇后兴致不高,停止了嬉笑。

    室内有一瞬鸦雀无声。

    柳雁声见状,终于提起正事,命宫人呈上账册与鸾印。

    “殿下,陛下曾赐臣协理六宫之权,打理后宫事务。今皇后殿下归位中宫,自当掌理六宫,臣自请卸任,交还鸾印。”

    对于放权一事,柳雁声没什么留恋,只觉得解脱。

    后宫本就是由皇后掌管的,过去中宫无后,偌大的后宫不能没人管,才落到柳雁声这个贵妃头上。天知道他入宫只是想更好地庇护鹤洲,结果一不小心位置爬得太高,得了协理六宫之权,能与鹤洲独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一整天净处理后宫赏罚、宴会、账目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两个妃子吵架也要他来管,后宫出了下毒**也要他来查。更别提国库空虚后明显入不敷出,陛下还要为宠妃一掷千金大兴土木,拿着国库里的东西胡乱赏赐,柳雁声劝也没用,简直想撒手不管了。

    他是来宫里找爱人的,不是来干活的!

    这下皇后可以接手这笔烂账,柳雁声直呼救星。

    陆雪朝看着宫人呈上来的东西,将账本收了,鸾印没收。

    皇后使用的是凤印,昨日就送到他宫里。贵妃使鸾印,本就是辅佐皇后治理六宫。柳雁声将鸾印交还,无非是不想再干任何活。

    陆雪朝洁白外表下心黑得不行,怎么可能放过压榨柳雁声的机会。

    能让他尽心尽力为之谋算的只有谢重锦,其他人在陆雪朝眼里都是可以利用的。再说了,又不是要算计他们的命……

    抛开别的不说,柳雁声能力是真的强,心里再不情愿,这三年也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换个能力平庸的,都不知道能不能把这烂摊子摆平。

    现今正是用人的时候。陆雪朝既要顾前朝,又要顾后宫,这么个得力帮手,想撒手不干,必不可能。

    “贵妃协理后宫有功,鸾印继续收着罢。”陆雪朝柔声道,“宫务繁多,今后也有劳贵妃。”

    柳雁声推拒道:“臣本是替殿下代劳,而今殿下合该掌理六宫,请殿下收回鸾印。”

    “有贵妃帮忙,想来本宫也能轻松许多。”陆雪朝不轻不重地推了回来。

    柳雁声还想推辞,陆雪朝忽地掩嘴轻咳两声,眉头蹙起,显得苍白的容色愈发病弱可怜。

    那风华无双,琉璃易碎的模样,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要心疼。

    陆雪朝身子不好,整个后宫都知道。毕竟陛下是如何给常常生病的皇后殿下喂药的故事也是众所周知。

    这么娇弱的身子,怎么处理得了冗杂的宫务?

    一时间所有妃子谴责的目光都落到柳雁声身上。

    花颜:怎么能累着大美人呢?没见他都咳嗽了吗!

    秦玉龙:雪朝哥哥需要休息,无条件站雪朝哥哥。

    赫连奚:他自己都病成那样,还关心我水土不服,让我请太医,他人真好,我得为他说话。

    傅惜年:我们读书人的楷模,我必然向着他。

    王以明和林蝉枝:他美,他说的都对。

    连沈鹤洲也投来不赞同的目光:殿下病弱成那样,你就是替殿下分忧又如何?

    柳雁声:“……”

    他能自请降位吗?不当贵妃行不行?

    柳雁声看向榻上那名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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