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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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他一身轻便的黑衣,蒙了半张脸。

    距离近了,宁如深才发现那双眼睛看着不过二十出头。他摇摇头:

    年纪轻轻,做了这行……

    “这里不是我家,你随便拿吧。”

    “跟我走。”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宁如深像是没听清,“什么?”

    拾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重复,“跟我走,带你出去。”

    “……”宁如深看着他,眯了眯眼:嗯?

    僵持了小片刻,宁如深转头往软垫上一摊,慢悠悠开摆,“不走。我哪知道你是好人坏人。”

    拾一急了,“我当然是好人!”

    “呵呵,大白天蒙着脸的好人。”

    “……”

    拾一顾不得,伸手要去拉他。

    宁如深拢着袖子瞪过去,“我要叫人了!”

    叫屋外那群坏人来救你吗!拾一急得额头冒汗,想拽他又不敢,“你…快些跟我走,我不害你!”

    宁如深,“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拾一咬牙,“别逼我!我誓死也不会出卖陛下的!!”

    “……”

    “……”

    呵呵,果然。

    短暂的死寂后,宁如深打心底赞叹,“陛下有你这样铁骨铮铮的下属,是他的福气啊。”

    拾一缓缓蹲在了地上,心如死灰。

    宁如深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伸手拍了拍蜷成一团的拾一,“放心,我可以假装不知情,不会说出去。”

    拾一抬头,露了两只郁郁的眼睛出来。

    宁如深起身揣起袖子,“走吧,不是要带我出去?”

    一番思想斗争后,拾一转背蹲了下来。

    接受了这道掩耳盗铃的提议。

    宁如深往那背上一趴。正被托着站起身,他心头忽而一动,拍了拍拾一的肩,“把我丢去丞相府。”

    前面的人疑惑地转头。

    宁如深还在策划,“然后找个偏房,绑起来。”

    拾一瞳孔微震,但还是迟疑回道,“先帝有口谕,除谋逆大罪,御林军和锦衣卫都不得入相府……”

    宁如深都听得说不出话了。

    那岂不是没法抄家搜证?

    难怪李无廷拿崔氏这么棘手,原来是亲爹挖的坑。

    他问,“御林军和锦衣卫不得入相府,关你一个做贼的什么事?”

    “……”

    拾一哽了良久,忍辱负重地低头,“您说的是。”

    一盏茶的时间后。

    宁如深稳稳趴在拾一背上,看着从身侧飞速掠过的屋顶瓦檐、偏巷小道,长发袖裳都被呼呼吹起。

    他拍拍拾一,“对了,我那府中的管事……”

    “会有人去偷。”

    拾一说得顺口,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一下。

    宁如深蓦然想起那日庭中,李无廷那句淡淡的“若为朕的刀,就要什么都能做”,没忍住感慨,“你还真是什么都做了。”

    连贼都做。

    下方的人身形猛地一个晃动。

    宁如深,“怎么,你遇上气流也会颠簸?”

    “……”拾一:?

    ·

    相府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

    府邸规模宏大,守备更为森严。处处金瓦绿檐、穿山游廊环抱池岩,极尽奢靡。

    拾一带着宁如深,轻巧无声地翻入了一处偏僻的院里,寻了个空屋将人放进去。

    进到屋中,宁如深掩上门。

    他四下一望,只见屋内堆放着一些不常用的杂物,靠墙还有几捆次等的柴火。外面的日光透过门扇投射进来,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

    看上去基本不会有人过来。

    拾一负手静立在一旁。

    宁如深解了根捆柴的绳子,招呼拾一,“快,把我绑起来。”

    “……”拾一走过去依言将他反绑了。

    绑上了绳子,宁如深又上下打量自己一番,“你再帮我把这身衣裳撕开,撕成一条条的,弄得内个一点。”

    拾一实在不知道“内个”是哪个。

    但他自诩五好青年,断然做不出这种事,干脆给人解了绳子,“要不,大人自己撕。”

    宁如深就自食其力地把衣裳撕开了。

    他撕破衣服又让拾一把自己重新绑上,然后靠着柴堆坐了下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左右估摸着没什么要做的了,便对拾一道,“你走吧。”

    说完闭上眼,头一歪。

    拾一,“…………”

    拾一转身要走,面前的人突然又刷地睁眼。

    宁如深看向他,叮嘱道,“对了,你知道该怎么跟陛…你们匪首描述吧?”

    以李无廷的才智,应该能懂自己的用意。

    拾一将眼前的场景细细收入眼底,点了点头。

    宁如深放下心来,再次闭上眼,头一歪。

    门扇轻微一动,屋中眨眼没了人影。

    …

    御花园中,一树玉梨开得繁盛。

    李无廷端坐在梨树之下,身姿雍容清贵。轩王李应棠则坐在他对面,别致地捏了把折扇。

    德全在旁边伺候着两位爷用茶。

    李无廷端起茶盏,“皇兄受封这么久,该去封地了。”

    李应棠一派风流懒散,“不去。封地有宫里这么好的贡茶吗?”

    “离京的时候拉两车走。你堂堂一个王爷赖在宫中不去封地,朝臣该怎么说。”

    “本王管他们的。”李应棠嗤了声。

    看李无廷目光直落在自己身上,他顿了顿,转而苦笑,“……崔家还没有解决,你要让我出京逍遥,只留你和母妃两人在京中?”

    李无廷端茶的手定了一瞬。

    他想起了李应棠的生母,淑太妃。

    娴妃薨后,淑妃将他和年仅两岁的胞弟养在膝下;又在先帝驾崩后闭了宫门,青灯古佛。

    早年那场腥风血雨的皇位之争恍如旧梦。

    半晌,李无廷起身望向垂落跟前的梨枝。

    簌白的一簇似娇弱地绽在枝头,沁香满腹,“朕会照看好母妃,崔家的事很快就能解决。”

    李应棠闻言微愣,“你该不会是……”

    李无廷没说话。

    李应棠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凝重道,“你有几分把握?别忘了崔家那老贼还仗着有先帝口谕……”

    话到一半,却看一道黑影落到两人跟前。

    是天子直属的锦衣卫。

    拾一认得轩王。他先向李无廷磕了个头,又向李应棠也磕了一个,“陛下,王爷。”

    李无廷并不避讳,“说。”

    拾一想起这跌宕起伏的一下午,“说来话长……”

    李无廷眉心一跳,“那就长话短说。”

    “是!”拾一忙简短回道,“人在崔府,被绑着。”

    李无廷眸光沉了下来,“情况如何?”

    拾一回想着临走前那幅场面,一丝不苟地描述道,“宁大人双手被缚,发丝凌乱。整个人歪头倒在柴堆旁,衣衫尽碎,堪堪蔽体……”

    他想了想,郑重地加上结语,“好、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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