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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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子莫若母, 我绝不相信涵儿会谋反。求君上彻查此案。”楚楚攥住齐公下裳衣角。

    她是南方大国楚国嫡公主,先楚王最宠爱的掌上明珠,如今楚王最疼爱的胞妹, 从小到大, 没有向什么人低过头,从来明艳张扬如清晨初露的玫瑰,而今却不得不低下头, 病色更为她添一分仿佛鲜花枯萎的苍白。

    “母亲。”谢涵膝行而来, 想去拉回楚楚的手。

    他很清楚, 君父今日是要定他的命了, 他的母亲不该露出这样卑微的神色,更不该为一件不可能的事这样卑躬屈膝。

    “夜中时分,太子殿下亲自率军与卑将对战于扶突北门外。”虞旬父道。

    楚楚身形一晃。

    齐公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还要怎么彻查, 啊?”他抬起脚甩开对方的手。

    楚楚抿了抿唇,固执地再去抓齐公衣摆, “求您, 君上, 我求求您, 再查一次。”

    “冥顽不灵。你以为寡人的朝廷都那样空闲吗?”齐公怎么也挣不开楚楚的手,烦极抬脚踹去。

    “母亲──”谢涵连忙挡在楚楚身前,被齐公一脚踹在心窝子。

    “涵儿!”

    “啊──啊──啊啊──”谢婧泪流满面, 不停地按听宫穴,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叫声。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三哥被齐公踹翻在地,明亮的眼睛失去神采, 嘴角溢出鲜血。

    “啊──啊──啊三哥──”她手脚并用朝谢涵爬去, 忽然吐出两个清晰的字。

    能出声了。

    见谢涵已被楚楚扶起,她抹了抹眼泪, 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直虞旬父盈盈一拜道:“虞家主既然说到北门外对战,那敢问您敢不敢重复一遍当时您与三哥的对话。”

    虞旬父不料谢婧竟然是站在谢涵这一边,微微色变。

    谢婧也不等他回答,径直对皱眉的齐公道:“君父容禀,三哥并没有挟持女儿,女儿是心甘情愿和三哥一道的,因为女儿在北门外亲耳听到了这番对答:

    ──孤于宫中听说有人意图对君父不轨,效法燕宁窃国之举。在不知谁是敌友的情况下,只能出城寻找平燕军救驾。然刚刚发现,是孤太过愚蠢,遭人蒙蔽算计了,因此退兵。故孤特来进城请罪,既然虞将军来了,那就请虞将军缉拿孤罢。

    ──殿下说笑了,您的智慧,平燕一战,淋漓尽显,天下皆知,谁能算计欺瞒您呢?

    ──世人谬赞,孤从来只是个普通人,一着不慎难免犯错。

    ──可有些错是不能犯的。得罪了,殿下。君上旨意,诛杀叛军,捉拿逆贼──”

    言毕,谢婧霍然抬头,目光灼灼,“敢问虞将军当时何思何想?”

    “敢问虞将军有否想过,当时三哥率平燕军,您率棘门军,平燕军占扶山地利,为何迟迟没有攻下?”

    “敢问虞将军有否想过,三哥于扶山放火准备自焚,正准备上山攻击的棘门军为何几无一死伤?”

    谢婧提气扬声道:“三哥在解散平燕军前,和我说了一个故事,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够了……”齐公打断道。

    谢婧没分一个眼神给他,反而越加提高了声音,“三哥在解散平燕军前,还给我讲了一件惨剧:平燕军有一个逃兵,出自棘门营……”

    “三哥在解散平燕军前,对我说:这都是我大齐的儿郎,为什么要剑指同胞?为什么要因为一些欲加之罪丧命?为什么要因为那些肮脏的阴谋诡计兄弟相残?他们不该承受这些。”

    “三公主。”杨炎德上前一步,二人转瞬只剩一臂距离,他手里一把短刃隐在袖中,唯露一点寒芒,“您累了。”

    谢婧看他一眼,随后猛地朝人撞去,从外人看来,就像杨炎德拉她过去一样。

    杨炎德大惊失色,想后退,却发现对方紧紧抓住他的手,其力之大,他只能看着对方嘴角微勾,令他心凉。

    “啊──”一声尖叫,谢婧微微侧身,让所有人都看到,女子身材曼妙,平坦的小腹上却插着一把匕首,那里有鲜血汩汩而出。

    谢婧紧捂腹部,“南城卫士令……你、你为什么……你是要杀人灭口吗?”

    众皆哗然,齐公怒目,杨炎德百口莫辩,“卑将、卑将……”

    谢婧已然转身,面朝一万棘门军,慷慨激昂道:“可就算所有人不想让我说,我也要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她一步一步朝棘门军走去,扬起捂着腹部左手,手上沾满鲜血。她掷地有声道:“就算下一刻要被幕后阴谋者诛杀,我也一定要将那些真实公之于众──”

    她声音比原先还要重,隐隐有种透支生命的疯狂,再没有人敢打断她。

    没有人敢背负杀人灭口、戕害公主的罪名。唯一可以的齐公,已经被这向来乖巧可人的小女儿从外见过的一面惊到了,等反应回来,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打断了。

    谢婧一直动用内息讲话,使声音可以传遍整个寂静的空地,“为了避免骨肉相残,三哥解散平燕军;为了给平燕军留足够的逃亡时间,三哥火烧扶山;为了棘门军不被烧伤,三哥放战车马匹让棘门军后退。

    等做完这一切,他在大火里挥剑自裁。是我──”她伸出右手,血水并河水嘀嗒溅地,染红草皮,“用这只手抓住了剑刃,是我拿尸体伪装成他的,求他跟我走。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们是亲兄妹?别开玩笑了──

    那么多兄弟姐妹,又不是一母同胞,我母亲和三哥母亲争宠多年,我孪生哥哥和三哥一直不和,我亲舅舅因为三哥停职削邑,我亲表姐被三哥关进衙门,我和三哥,说是兄妹,与仇人又有什么区别?

    可我只要还是个人,我只要还是个有血性有良心的齐人,我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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