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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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林喜柔聊完, 熊黑恰好也忙清了狗牙那头的事,过来领炎拓去见蒋百川。

    在熊黑面前,炎拓“发挥”起来就要自如很多了,一路耷拉着脑袋, 长吁短叹, 最后索性往边墙上一靠,悻悻蹲了下去。

    熊黑莫名其妙:“你怎么了?马上就要报仇、揍那孙子了, 这什么表情?”

    炎拓说:“我跟林姨明说了, 林姨让我死了这条心。”

    熊黑想了会, 懂了, 看炎拓时, 觉得可怜又可笑,他走过来,也在炎拓身边蹲下, 还递烟给他:“来一根?”

    炎拓摇头。

    熊黑自己点着了,慢慢吞云吐雾。

    炎拓斜乜了眼, 看他的腕上凸起的青筋:“跟我说是因为血缘,熊哥, 我血缘差在哪了?”

    熊黑唾了句:“真特么看人家的就是好的。”

    说着转头看炎拓:“你说你,既有钱, 又有命花,不趁着好时候好好享受, 非受苦受罪的, 要往我们这里凑,图什么呢?”

    炎拓笑笑:“熊哥, 你这就不懂了, 都是这山望那山高, 没钱的求有钱,没命的求康健,有钱有命的,就要求平安、求命长了——要是没办法也就算了,偏偏让我知道有,我能不往这使劲吗?使了半天,又告诉我没戏……”

    说着,凑近熊黑,压低声音:“熊哥,我真没戏了?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林喜柔的嘴是密不透风,但熊黑脑子里肉多、挤占了脑细胞的生存空间,经常能漏个一句半句——线索这种事,一两个字也是好的,反正目前他为地枭画的拼图也还不全,多一块是一块。

    熊黑说:“嗐,炎拓啊,我问你,你想平安、想命长,还不是为了纵情享受吗,对吧?

    没错啊,炎拓点头。

    “那如果让你再也享受不到了,连特么日头都见不着,要平安命长,还有什么意思呢,对吧?”

    说着拍了拍炎拓的背,就势站起了身:“走吧,趁着心情不好,拿那孙子出出气。”

    ***

    炎拓事先已经知道,蒋百川的状态是“伤不让医、饭不让吃、水不让喝”,但即便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跨进门时,还是被一股恶臭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蒋百川被关的地方,跟关狗牙的那间类似,外头看是培植室,得通过暗门进来:这种暗室面积小、不设通风管道,即便是普通人关进去都会闷味,何况是一个受了伤且伤口腐烂,拉撒还都在屋里的人。

    炎拓没熬住,迅速关门退了出来,接连睁眨了几下眼睛——暗室里没开灯,回想起来,他只看到了卧趴在狼藉中的、脏兮兮的一团,依稀有个人样,其它的,什么都没看清。

    熊黑在外头嘿嘿笑:“怎么样,是不是挺解气的?”

    炎拓说:“好像死了啊?”

    死了?熊黑吓了一跳:“不可能,早上看还动弹呢。”

    说是这么说,但心里头到底不放心,拿了根松土的草叉在手上,掩着鼻子进去捅了捅人,又退回来:“没死,吓我一跳。”

    看来,蒋百川确实还有用,一时半会的没性命之忧,炎拓拿手虚掩住鼻子:“熊哥,帮找个口罩来。”

    熊黑没明白:“啊?”

    “太臭了,这让我怎么进去?万一揍着揍着,把自

    己揍吐了呢?”

    熊黑冲他翻了个白眼:“破事可真多。”

    觑着熊黑出了培植室的门,炎拓一把推开暗门进去,摸索着打开灯,趋前一步蹲下身子,忍着反胃去推蒋百川的肩膀:“蒋百川?”

    蒋百川的身子挪了一下,慢慢抬起头。

    以前,蒋百川是个不太有年龄感的人,这倒不是他长得显年轻,而是因为优渥的生活打底,精气神足、又注重粉饰保养,但这几天,一切外在的支撑都没了,身体又遭受折磨,仿佛只是一夜之间,“老态”这个词儿,就爬满了全身,比之实际年龄,看上去大了十几岁也不止。

    他眯缝着眼睛,眼底一片浑浊:“啊?”

    炎拓说了句:“你要想少受点罪,就装死,越是看上去要死了越好。”

    蒋百川愣愣地看他,渐渐地,有点认出他来了:“你是那个……那个?”

    正说着,外头门响,炎拓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惨叫总会吧,叫得越惨越好。”

    语毕迅速起身,一脚踢在蒋百川肚子上,厉声吼了句:“去你妈的。”

    骂得挺狠,下脚其实不算重,蒋百川起初都没回过味来,顿了两秒才抱住肚子,痛苦地嘶声哑叫,又挣扎着往墙角爬。

    外头的脚步声急促起来,很快,熊黑探进头来,递口罩的同时嘱咐他:“意思意思行了啊,别打死了。”

    炎拓一把扯过熊黑手上的口罩,一副老子凶起来连你也打的模样,斜吊了眼看熊黑,眉间眼梢尽是戾气:“这还不都是你们,把人弄半死不活的,我这打都不敢下重手。”

    又不耐烦地冲他勾手:“给根烟,还有火机,这味大的。”

    熊黑递了给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炎拓一脚就把门给踢撞上了。

    ***

    暗室很小,门这一撞,似乎带得整个屋子都颤了一颤。

    炎拓点着了烟,权当熏香,在身周晃了几下,让烟气袅袅荡开,然后俯下身子,看向门底缝处,紧接着抬眼看缩坐在屋角发愣的蒋百川,以口型示意他:叫啊。

    蒋百川会意,又是一声张皇的痛呼,还带发颤的尾音,一再求告:“别……别打了……”

    门外,贴门上听声的熊黑觉得甚是满意:炎拓这小子,翻起脸来,还是挺带劲的。

    他叩了叩门:“炎拓,十分钟啊。”

    炎拓闷哼了一声,看着门底缝处那两团暗影没了,又听到外间门响,才暗松一口气,起身走到蒋百川身边,烟头掉转,那意思是:抽吗?

    蒋百川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哆嗦着伸手接了,塞进嘴里,贪婪猛吸了一大口,慢慢吐出。

    再然后抬起头,不解地看向炎拓。

    这些日子,炎拓算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对他释放些许善意的了,但为什么呢?

    炎拓说:“有一位聂小姐……”

    蒋百川浑身一震,一口烟忘了吐,硬生生给吞了。

    “你如果想传话给她,我可以帮忙转达。”

    蒋百川僵了一会,才意识到呛气了,连咳了好几声,镇定下来之后,才沙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了,怪不得……”

    炎拓竖起食指,轻挨唇边。

    蒋百川咽了口唾沫,没再说话,只是抖抖索索着,嘬着烟头猛抽。

    怪不得,怪不得炎拓逃走之后,华嫂子被烧、瘸爹被绑,聂九罗这个本该最先被波

    及的,却一直太平安稳。

    炎拓这人是什么立场?是伥鬼吗?说这些话,是来诈他吗?自己是该搭腔、还是不搭腔呢?

    蒋百川紧张极了。

    他的这些心思,炎拓都猜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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