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天街踏尽的,何止公卿骨……(4K字,大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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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尔等失去家园,命人开解义仓,发放官粮,解民倒悬……”

    “尔等就是这样报答于朕的?”

    崇明帝目光逼视灾民。

    面对徐行,他唯唯诺诺。

    可面对这群连饭都吃不饱的灾民,他又恢复了身为皇帝的自信。

    命有贵贱,他生来就是帝王裔!

    区区一些灾民,有怎敢对他怀有不敬之意。况且他“确实”对这群灾民施下了恩德。内帑拨银、国库拨银,他对这群灾民有救命之恩。

    磨刀向自己的恩人,天底下没有这种事。

    饿的面黄肌瘦的灾民们,此刻听到崇明帝这番话,逐渐止住了步……。

    缓缓放慢了步伐。

    “或许……”

    “或许还未到必死之地。”

    “朕还可以仰仗这些灾民,反攻徐逆这个反贼……”

    “趁此机会,或许还能争得一丝存命之机。”

    有了这间隙,崇明帝大脑疯狂运转,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在他脑海诞生。

    人到穷途,就会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此刻,这些灾民就是崇明帝眼中的救命稻草……。

    只是——

    还未等他说话之时,领头的几个灾民就开始对他眼露凶光。

    “崇明,你这狗皇帝。”

    “当我们是瞎子……”

    “义仓确实给我们放了粮,可义仓本就是百姓为了躲避天灾所存的粮食。”

    “哪怕掠过此事不提……”

    “拨银给宗室一人的钱,就远远超过赈灾的钱。”

    “陛下妄图天下灾民念你之恩德?”

    灾民们缓缓逼近崇明帝,一人一句道。

    不患寡,唯患不均。

    假使国朝真的艰难,王公大臣、宗室子弟各个节衣缩食,他们百姓受点苦也没什么,可偏偏宗室亲王一个个吃的肠肥肚满,而灾民却要饿的易子而食……。

    谁肯心服口服?

    天下若只是宋家一家的天下,谈恩德没必要,万民皆为私奴。

    起义理所应当!

    天下若不只是宋家一家的天下,谈恩德可,但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宋家皇帝不讲仁义,他们这些灾民也不会去讲什么仁义……。

    一饭之恩,那也得去分场景,不能一概而论。

    “是百官贪污受贿……”

    “才致使尔等受饿,这是贪官之错……”

    崇明帝习惯性甩锅。

    不过,他这话已没人再听了。

    近千名灾民一拥而上,将崇明帝你一口,我一口,彻底分食了。

    不消一刻钟时间。

    等灾民散去后。

    地面上,只剩下一具血色骷髅。

    “诸位,适才崇明所言……”

    “灾民之所以受饿,是因尔等贪污所为?”

    徐行目光看向投降的文武百官,待见这些朱紫显贵一个个噤若寒蝉时,他笑了笑道:“若十人中有一人是贪官,则是此贪官之责,但若满朝文武皆是贪官,则是国朝之责,皇帝之责……”

    他给崇明帝的胡乱攀咬定下了基调。

    满朝文武百官受贿不假,他今后要铲除这些贪官亦不假。但若真傻傻呼呼,将这些人全部按照贪污罪法办,恐怕下一刻地方官就会全部反他。

    攻取神京……,只是做了一个无用功。

    崇明帝的政治幼稚就在此。

    看一个臣子是否能用,只看其是贪污,还是清廉……。

    寒窗苦读十数载,就是为了做一清官?

    封建社会,这种事情不可能!

    不管是在在朝当京官,还是在地方当地方官,谁手上没贪污一些银子。哪怕没收真金白银,但以权敛银,也绝对不少见……。新笔趣阁

    即使有两袖清风的清官,亦只是个例中的个例。

    文武百官听到徐行这番话后,终于如释重负,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作为曾经他们体系中的一员,徐行知道他们的“不得已”。

    “崇明帝不过将我等视作家奴……”

    “家奴贪污,即为家贼。”

    “其不是为百姓考量,而是为一己之私。”

    “君若视臣如土芥,臣亦视君如寇仇”

    韩遂见状,反咬已死的崇明帝,他谄媚道:“与其这些银两都入了宗室口袋,还不如我等自己享用。臣不才,家中有万两黄金,愿奉给天王,以助军资。”

    他深知,自己装穷能骗过崇明帝这个昏君,但绝对骗不过徐行这个太仆寺原来的账房先生……。

    割肉消灾,才是上上之道。

    “臣等亦然。”

    一众朱紫显贵一同附和韩遂言论。

    钱财失去了,是小事。

    只要保住性命,不失去权力,钱财就会慢慢附着权力而来,无穷无尽。

    权,才是财之活源。

    你一句,我一句……,

    短短时间,

    百官给四明山献出的助军银,就已超过了七百万两白银之巨!

    约莫等于凤溪国十六道两年上缴的赋税。

    相比于三年前崇明帝让百官捐银的钱额,这个七百万两不可谓不多……。

    前者五千两,后者七百万两……。

    足足一千四百多倍!

    徐行没有理睬百官的献媚,他走下战马,朝太子、永王二人靠近,等距离两人约莫三四步之时,他左肋夹住刀鞘,右手抽出腰间挎着的关山刀子。

    残阳之下,刀光凛冽,寒芒四射。

    “徐行一生,甚少亲自杀人……”

    他看向两个皇子,微微一叹。

    眼前之人,只是两个少年,大的约莫十四五岁,小的只有十二三岁。

    若说作恶,也难以作恶。

    只是可惜生在皇家。

    生在皇家,毕竟也不是他们自己选的。

    太子抿嘴不语,永王磕头求饶。

    两人身体微微颤抖。

    “若你皇父恩济天下,哪怕亡国,何以有此祸。”

    “下辈子……”

    “挑一个好点的人家,不要再入帝王家。”

    徐行道了这一番话后,先天真气附着在利刃之上,朝着两个皇子的脖颈轻轻一划。

    瞬间!

    两颗大好头颅滚落在地。

    血水前仆后继的溅在了朱雀门的九层汉白玉殿阶之上。

    澹金色的夕阳余晖撒在了皇城通往仁济坊的玉色通道上,将徐行的上半身染成了明黄之色,刺目的光芒下,整个落日景在他背后都成了陪衬……。

    刚才自觉献银少了的官员,此刻又从嘴里蹦出了数万两、数十万两的巨额白银。

    杀两皇子,足以证明徐行接下来的行径,不会带有什么妇人之仁。

    “来人……”

    “带刑部尚书,礼部侍郎,大理寺少卿,成王等人上前……”

    “本王要一一斩之,以血恨意。”

    徐行扭头,看向满朝文武百官,眸带杀意。

    他口中这几人,皆是当年太仆寺贪污桉中的幕后黑手。

    亦是险些致他于死地的仇人。

    有仇,他要一一报之!

    只不过太仆韩遂当年放了赵芸娘一马,对他有一些恩情。今日不好对韩遂进行论罪,以免世人说他忘恩负义……。

    毕竟,赵芸娘是他故剑情深的南园遗爱。

    对韩太仆的宽容,就是对赵芸娘的用情至深。

    仁义,是他得国的利器之一。

    万万不能轻易损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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