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肿胀的死者之面(4K)(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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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病......正在离我远去。

    这个事实让死亡守卫索伦·科德洛感到万分惊恐——在过去的万年中,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慈父的恩赐始终和他在一起。

    在他的血管里,在他的腐烂生疮的皮肤表面和他病变流脓的肌肉里。每当他呼吸,腐臭的气味会通过已经畸形的鼻腔与气管将其转变为某种特别的甜腻气息。

    而现在,他吸进肺里的,只有浓厚的烟尘味道。

    他想活动,或者至少从废墟里离开。但他做不到,腐化的装甲与肉体被坠落的爆炸伤害到了一个可怕的境地,他被压在废墟之下,下半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索伦·科德洛的心智里满是对恩赐消失的恐惧,所以浑然不觉自己此时还活着根本就是纳垢一手早就的奇迹。

    若非他不是个死亡守卫,他早就死了。

    而后,这片被战火蹂躏了三个星期之久,又被运输舰坠毁引发的爆炸伤害到体无完肤的废墟里,突兀地响起了脚步声。

    沉重——像是铁锤在锻打烧红的钢铁。

    一种有别于此前恐惧的情绪在索伦·科德洛的心中蔓延起来,他透过自己那已经和眼睛长在一起的目镜于黑暗中搜寻着,却一无所获。他只能听到那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死亡的预示。

    那个脚步声在离他不远处停下了。

    科德洛瞪大眼睛,手开始在黑暗中摸索,他必须找到自己的武器,否则等待他的只有一件事。

    他找不到的。

    头顶的废墟被人轻而易举地推开,一个黑黝黝的身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仍然在燃烧的运输舰残骸的火光照亮了他的盔甲。那形似蝙蝠的阴沉头盔让科德洛差点发出一声尖叫。

    是他!

    比他们更像怪物的人盯着他,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开口交谈。在这样凝视了尚未死去的科德洛超过三分钟后,他才移开视线,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夜空下响起,带着来自死亡的潮汐回响。

    “你的同伴都死了——只有你没有,这点不合常理。”

    常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科德洛心中却传来了一阵想要发笑的冲动。他知道这不合时宜,却无法抑制住这种冲动。不合常理?

    你才是最不合常理的那个东西!你不应该存在,你这该死的——你的存在就是对世界的一种亵渎!

    他以饱含恨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黑影,后者对此毫无反应,甚至根本不在乎,只是接着说。

    “从千米高空直接坠落,爆炸和我的灵能会杀死这家运输舰上的所有人。按照计算来看,你的存活概率应该不足百分之一,这个数字无限接近于零。”

    “但是,这个宇宙里的任何巧合都是可以被精心设计的,所以......”

    他转过头来,凝视着索伦·科德洛,声音轻柔:“你还在等什么呢?”….——他不是在和我说话。

    索伦·科德洛在一瞬间发现了这个事实,他病变的大脑本来已经不足以再拥有这么迅疾的反应速度。但偏偏就是这一刻的福至心灵,令他明白了某种事实......

    他不是在和我说话,是的。

    恐惧疯狂地在心中蔓延,几乎从嗓子眼中涌出。

    他开始不停地咳嗽,就像是要将自己的肺从喉咙里呕吐出来似的。暴露在外的扭曲嵴柱和浑浊的黄色血管一抖一抖的,腐臭的气味越来越浓......

    在到达某个节点之后,索伦·科德洛原先梦寐以求的升格赐福,他的终极奖赏,以另外一种形式来到了他已经不可能继续存活的身体里。

    一个黑影正迅速挣脱他那腐败的身躯,从中站起。他高大,肥胖,皮肤层层堆积,带着白玉般的洁白。那肿胀的死人面孔上带着令人感到不适的讥讽微笑,眼球突出,白的让人心生厌恶。

    这个......东西,站在废墟与尸体中,向站在他对面的克兰·桑普斯挥了挥手。

    “初次见面,我没带什么礼物,真是不太礼貌,请见谅。”

    “你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当做礼物。”

    “哈!”

    那东西发出一声大笑,以超凡脱俗的幽默感朝着克兰挤了挤眼睛,这个动作让他的右眼眶里掉出了一大堆恶臭的黄色脓液,只是还未落至地面生出腐坏便被一道突兀闪过的蓝色灵能消解了。

    “啊,这可不好。”他有些可惜地看了看那灵能闪过的地方。“你不喜欢看见新生命的诞生,是不是?”

    “如果诞生的新生命是正常的模样,我会很喜欢。”

    “正常?什么是正常的?我想听听你对正常的定义。”

    克兰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他,眼神之坚定像是要从他那张肿胀的死人面孔上发掘他的本质与真相似的。

    那个东西喋喋不休地絮叨了起来,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澹绿色的烟雾从他的口鼻中涌出,带着致命的瘟疫:“你不愿意说也没什么关系,我可以代你补充。”

    他抬起右手,在空气中轻轻滑过,动作优雅——这个词语不该用在他身上,但是,的确很优雅。像是舞者,或等待用餐,饥肠辘辘却仍然保持礼仪的贵族。

    “其实你清楚,我初次见面的朋友。在这个宇宙里,没什么东西是正常的。你所为之奋斗的帝国是一个庞大的压迫政体。从上至下,它压迫着所有人,不是么?”

    “男女老少,士兵或平民,将军或妓女——他们都在被压迫,都在被某种东西束缚。尽管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可身份的差异带来的却是令人震惊的不平等哩。”

    他咧嘴一笑:“下等人没有享有阳光的权利,吃死去同类尸体做成的淀粉苟活。上等人却能拥有比这好千百倍的生活,且能随意挥霍下等人的生命——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疾病啊。”….带着憧憬,他竟然擦了擦眼泪:“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一种疾病,在宇宙里蔓延,难以计数的人被它感染,为它死去,且心甘情愿。你知道吗,我甚至觉得你们的帝皇才更应该被称作疾病之神。”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做出了副侧耳倾听的姿态,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对着仍然默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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