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遗愿《照夜白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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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涛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走到床边,双腿就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握着他老人家的手,哽咽道:“先生今日的面色可是比昨日要好上许多,…”

    “正好大家都在,过几天,我们还去一次颐和园,还……”

    他眯着眼,露出微笑,慢慢扬起了手摆了摆,虚弱道:“呵,我恐怕这次…要爽约了。”

    骆涛贴着他才算听清他话的全部。

    骆涛焦急速道:“不会的,您老一定会好起来的。”

    ……

    “人死…灯灭,花开花谢,此是定律,我能活到米寿之年,已是得天…厚爱。

    咱们爷俩此生能相遇,也是你我各自的缘份,这几年……你性子看似柔和,实则过刚,缺乏韧性。……

    外面的局势变化,……做事一定要深思熟虑方可下决定。……”

    张先生所说的每句话都扎进了骆涛的心里,张先生每说一句,声音就小了许多,但仍然强撑着身子说,直至强撑到那股子劲用尽。

    骆涛听的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见张先生说话气息不平,赶紧用手贴着他的前胸于他顺气。

    拭泪,“先生,您老讲的我都记下了,……”

    张先生呼出浊气,心气和顺,见骆涛已知,闭目微微点头,“莫哭,你都懂就好。”

    张先生越是这么说,骆就越忍不住,“呜~~~”他抽泣的声音传遍了房内外。

    待客厅的众人,有不少泪低的也是闻声而泣。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先是用手轻点了几下骆涛的手背,骆涛这才止住泪水,两眼了水汪汪的看着张先生,他道:“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说这话的时候他手上的力量明显加大了很多,握着骆涛的手。

    能让张先生如此语气,事情绝对不小,但绝不可能是家事,先生认识那么多政要名流,随便一个都能帮助以后的张家。

    再加上两人师徒名分已定,只要不是触碰法律的事,又在有能力的情况下,骆涛都有责任来完成老师的遗愿。

    圣人有言:“有事,弟子服其劳。”

    便出口道:“先生想念的是不是韩干的照夜白图?”

    张先生这次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点着头。

    韩干(韩斡),唐朝著名的大画家,《照夜白图》画面中,“夜白”拴在马桩上,鬃毛飘逸,双耳高竖,昂首尖叫,四蹄相视。

    画面右上角有南唐后主李煜的“韩乾画夜照白”题词。

    历来为皇家收藏,清末转至溥伟之手,后又经历战乱,清亡民代,他这位皇亲国戚的日子就过的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抗日战争爆发,京城沦陷,此时的他是担心画作毁与战火,还有就是这位满清遗老他一直都在做着复辟清廷的美梦,不管家用还是别用他都急需一大批钱财。

    一位英吉利的收藏家叫作戴维德得知此事后,立即就委托了沪海的一位叶姓古董商前往京城购买《照夜白图》。

    当时身在沪海的张先生得知此事后,便焦急万分,他十分希望能阻止《照夜白图》出境离开国土,但这时说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

    大名鼎鼎的《照夜白图》已经随着轮船的汽笛越漂越远,漂到了大洋的彼岸。

    其实早在小日子还没有进京城的时候,那时还是宋哲元执政京城,张先生就向他们提出政府要关注此画,可惜此时的他们一心都在考虑dang国前途,那有什么时间来关心一副影响不了国事的破画。

    再者就是那时候的张先生也已经没有财力购买此画。

    这才被英吉利人买走。

    张先生在回忆录中写道,“余在沪海闻溥伟所藏韩干《照夜白图》卷,为沪叶某买去。

    时宋哲元主政京城,余急函声述此卷文献价值之重要,请其查询,勿任出境。比接复函,已为叶某携走,转售英吉利。”

    没那购得此画留存国内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遗憾。

    骆涛相伴先生这几年,对此事那也是了解的,去年就安排人手去英吉利专门打探此画,可惜至今还都没有音讯。

    (《照夜白图》历史上于1977年几经周折之后由迪隆基金会捐赠美联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

    这事就算张先生不说,骆涛也会尽全力去做。

    张先生又有意跟骆涛谈了几句红顶商人胡雪岩,介于他的身体状况,之后就没有再谈别的事。

    ……

    半个钟头后,骆涛拖着疲惫的身子,抱了几本《商经》、《治学论道之经》、《持家教子之术》、《曾国藩家书》出来。

    看到了潘先生,低头垂泣,也不作他样,“先生,叫您。”

    潘先生由着女儿搀扶着他,身子微颤,双手发抖,她在强忍着悲伤,点了头。

    撇开扶着她的女儿,还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头像是在安慰众人:“我没事。”

    此时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这位老人心痛,更没有一个人能替她分担她的那份痛苦。

    她进了屋,也是轻轻关上了门。

    众人又都默然退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骆涛并没有继续待在屋里,他感觉自己待在房间里,会窒息。

    抱着书,在其他人的目光下,迈出了门槛,走到大门处,脚就软了。

    几本书哗一下就落在了地上,也许是声音大,惊到了待客厅的众人。

    楼家少爷和随潘先生学画的学生李祥走了出来。

    他们见书籍散落一地,骆涛颓废地背靠着墙角,手颤巍巍地在掏着烟。

    “骆先生……”楼家少爷握着骆涛颤巍巍地手疾呼了两声。

    李祥则闷声默默捡起地上的书。

    “我没事,就是想出来抽根烟,脚滑了。”

    他忍着泪,松开了骆涛的手,骆涛才把香烟放到嘴里,“嗯,我给您点。”

    “谢谢,您抽吗?”骆涛也不作矫情,实在是因为手颤的厉害。

    他也没客气,从那打颤的烟盒里抽了一根,骆涛又让了一下李祥,他也是没有客气。

    三个人年龄都相仿,又都跟张家有着极深的渊源,面对这种情况。

    也许香烟和美酒才能解愁。

    他们出来未归,潘先生又未出来,张女士不好轻易离开,就让朋竹出来看看。

    “你去看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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