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贼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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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不会责旧事见杀,却安能无有虚权之举?

    再者,丞相诸葛亮,乃何许人哉!

    才智扬名天下近二十年,焉能识不破他那点小心思?

    竟会想着,诓丞相发兵让他并吞?

    唉,此人莫不是,已然年迈昏聩了吧!

    略作思绪,郑璞按捺心中所想,轻声说道,“孟达此人,不足见信。嗯,参军,那关中战马商路,尚可畅通否?”

    “尚可。”

    马谡压抑下胸中怒火,露出笑颜,“丞相知其不可信,便虚与委蛇,是故商路倒还算通畅。不过,一月才五六匹,且作价极其高。是否通畅,亦无关紧要。”

    “那便好。”

    郑璞呵呵一笑,便执起竹箸,大口巴拉吃食。

    亦让对席的马谡,双眸微讶。

    待郑璞用餐罢,忍不住便打趣了一声,“子瑾入军中不足一年,今竟已不顾士人风范矣。”

    士人风范?

    能得士卒倾心敬爱否?

    暗中悄然嗤笑了声,郑璞取水漱口净手之际,心中又猛然一顿。

    他倏然想起,马谡乃是豪族出身。

    生来在好坐谈的刘表治下长大,为人亦颇重仪表,秉性亦有些类同于素来不屑军中匹夫的刘巴。

    如此性情之人,注定得不到士卒爱戴的。

    若掌军征伐,逢危难之际,士卒亦不会为之死不旋踵!

    又思及,他先前对自身多有举荐之言,便有心点拨他两句。

    是故,再度入席的郑璞,敛容作态,“参军,我若时时顾念士人风范,恐无阴平景谷道之胜矣!”

    嗯?

    正捋胡的马谡,闻言目瞪。

    注目郑璞少时后,方催声问,“子瑾此言,何解邪?”

    “景谷道之胜,众人皆声称乃我所谋之功。”

    郑璞脸庞之上流转着心有余悸,语气淡淡,“彼却是不知,若非士卒皆愿效死,我安敢以身陷死地而诱敌邪?参军莫是忘了,玄武军成,不足一年之期。”

    马谡闻言,默然。

    他胸中韬略过人,不需他人说太细便明了。

    景谷道之战,若是郑璞诱敌的小圆阵坚持到,霍弋率兵袭后,胜负便逆转了。

    良久,马谡竟十分罕见的行礼,口气谦虚而问,“士卒之心,当如何得之?还请不吝子瑾明我。”

    “参军折煞我了。”

    连忙还礼,郑璞也不怠慢,“先前我在门下督时,马都督便曾戒言于我,声称军中鄙者众,尤不喜缛礼。嘱我若有志领兵,需习惯军中之鄙。”

    话落,不等马谡出声,便径自悉数道来。

    如自身效仿大汉名将皇甫嵩,体恤士卒之法。

    如常与士卒作乐,食宿与士卒同,将赏赐皆分士卒以及恤战死伤残者。

    等等。

    叙罢,郑璞肃容,又添了句。

    “参军,我虽为督军不足一岁。然之前麾下三校士卒,每一位我皆可唤出其名!”

    马谡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此番被丞相遣来汉中署事,也被授了一校士卒。

    然而,除了领兵的牙门将李盛,以及军中佐吏之外,他一个士卒的名字都不识得。

    毕竟以他的出身,以及胸中才学,安能与一“兵子”有话题?

    “唉~~~~”

    一记长声叹息。

    马谡昂头阖目,怅然作言,“我只见子瑾之功,不知子瑾之劳也!”

    郑璞没有出声,仅是笑容淡淡,偷偷掩下心中那丝忧虑。

    丞相对马谡的器异,巴蜀人尽皆知。

    将来北伐,亦必然会授领军征伐,且是无人能胆敢劝说。

    因而,郑璞只愿今日之言,马谡多多少少能听进去些,能够让士卒为之效命。待以后领军作战时,能胜算大一些吧。

    ...............................

    八月末,郑璞依着丞相的军令,让士卒休整了半月,便踏上了归来成都之途。

    来时运送辎重粮秣,归时两手空空。且士卒们皆心心念念着,早些归去领了那朝廷颁下来的战胜赏赐。

    归心似箭之下,行程颇迅速。

    是故,九月初旬时,竟已抵达了剑门关。

    而郑璞亦知,以后再去汉中郡,应该是要长期驻军了。

    一来,算算时日,丞相从开春伊始,便让各部来回运送粮秣辎重去汉中,已积谷颇多,无需再多来回劳顿。且驻军之时,还需要赶上明年的春耕,在汉中屯田,减少巴蜀转运的艰难。

    另一,则是复叛的南中,已悉数讨平了。

    镇南将军辅匡八月时,便率军归来了成都,而习忠及王平,则是正忙碌着将臣服的叛军,迁来汉中落户、征丁入伍之事。

    诸事皆已顺平,丞相诸葛亮自是将目光投来汉中郡。

    屯田演武,筹谋北伐逆魏!

    嗯,此番归去,丞相应会让玄武军士卒轮休,归去与家人团聚些时日。

    我不妨也告假些时日,归去什邡桑园,陪陪阿母及小嫣儿吧。

    缓步入剑门关的郑璞,心中也在计划着。

    却是不想,剑门关的守将,下关来迎时,还递过来了一封书信。

    嗯,他征战在外,一直没有固定的驻军之地。

    什邡桑园的家人无法与他联系,便让兄长郑彦请托了邮驿的驿卒,让军中信使将书信,沿着蜀北四关隘寻过去。

    亦让郑璞见了,心中一惊。

    若非无紧要之事,依兄长郑彦的持重性情,不可能如此大费周章寻他。

    连忙打开一看,果然是噩耗。

    秦宓前月病故,归葬于乡闾绵竹县绵远河畔。

    而他兄长郑彦,得闻消息后,便辞去了郫县令之职。将妻妾及儿女安顿在什邡桑园后,便只身去了绵竹,以弟子之礼为秦宓守丧三年。

    缓缓阖上书信,郑璞满目悲戚。

    秦郑两家乃世交,且秦宓对他关照颇多,待若亲人。

    略作思虑,他便寻来刘敏及霍弋,让他们二人掌军归去成都,自己先倍道赶去绵竹凭吊,再赶至雒县会和。

    只是他日夜兼程,赶至绵竹郊外时,竟变故突生。

    十余个贼寇,见他夜宿荒野,便执刀引弓将他给围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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