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不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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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假戏真做,自然便是让邓艾与费曜故意逼反杂胡部落,且稍微放宽管制,让彼等有机会自发去寻逆蜀投诚了。

    损人不利己,则是要让逆蜀觉得,信了杂胡部落的投诚便有机会重创魏军,且哪怕是杂胡乃诈降诱敌深入,亦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是故,依着屈吴山营寨内的士卒、大河对岸的无数床弩与霹雳车以及看守士卒,都是设谋的弃子。就连两大囤粮地之一,都可以让逆蜀焚掉!

    这也是邓艾将杂胡部落的妇孺安置在邸阁附近、遣入屈吴山营寨的缘由。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诱蜀军渡过大河。

    盖因司马懿知道,如若蜀军没有渡过大河,即使是魏军设伏成功了,亦无法在野战中取得胜算。

    没办法,以敌我士卒的战力与士气推算,委实令人不敢心存侥幸。

    故而他退而求其次,只想伏杀渡过大河的蜀军.

    且此举亦是为了在设伏兵时,不会被蜀军警觉的考虑。

    或是说,先送己方士卒入死地,再付出一座营寨与无数军械器械,且还要计算伏兵鏖战时的战损......即使伏击成功,魏军要付出代价亦不会比汉军的死伤少,如此两败俱伤的伏击,似是很不明智、不可取。

    损人不利己、得其弊而不得利,何苦大费周章设谋呢?

    但若是从司马懿个人、国与国的角度出发,便会发现伏击乃是利大于弊。

    一者,自逆蜀出兵陇右以来,魏国失利太多次了,不管是司马懿还是雒阳庙堂都急需逆蜀一场失败,来振奋雍凉各部的军心与锐气。

    另一,则是双方的国力、战争底蕴不同。

    对于地小民寡的逆蜀而言,与魏国两败俱伤各自丧兵数千,乃是不败而败!

    而对魏国而言,于士卒战力无法比拟蜀兵与更容易恢复战争底蕴的实情下,两败俱伤,乃是不败而胜!

    当然了,想要伏击成功,司马懿还要考虑一个问题——

    以魏国在贺兰山以南仅有八千余步骑的兵力,很难具备伏击的优势兵力。

    因而,他再次遣胡遵去了一趟朔方郡,声称他将亲自上表雒阳,请曹叡在此战后册封南匈奴左部刘豹为大单于!???..coM

    然也!

    如今跟随在费曜身后的近万骑,有近八千骑皆是刘豹的族众!

    至于,原本心有贰意的刘豹为何此番如此配合,以一落出一丁的方式倾力来战嘛......

    胡遵还传达了司马懿另外一句原话,曰:“右部刘诰升爱虽亡,然去卑有功于朝,天子与雒阳诸公皆宠之。”

    话语说得很隐晦,但刘豹一听便知是何意。

    彼无非是在威胁“顺我魏者昌,逆我魏者亡。”

    如果刘豹不愿出兵配合魏军,那么司马懿将会上表雒阳,扶立去卑的其他儿子继续监南匈奴国!

    只要冒顿单于的血脉不是仅剩刘豹一人,只要南匈奴依旧栖居在并州境内,魏国便有无数办法让刘豹永无染指大单于之位!

    甚至,以后会扶立其他人将刘豹的左贤王也替换了!

    一边是大单于之位,一边是魏国永无休止的打压,刘豹很快就做出了抉择。

    但他不知道的是,胡遵在领命前去朔方郡之前,还出言谏劝司马懿此举不妥,如令刘豹继位大单于后恐会诱发边疆新的动乱。

    对此,司马懿不以为意。

    曰:“身入局中,永为棋子矣,何患之有!”

    令胡遵恍然,欣然而往。

    是的,只要刘豹被卷入了汉魏双方的争端中,那便是沦为汉魏博弈的棋子;不管是大汉还是魏国,都永远不会让他置身事外了。

    可以说,此番司马懿的亲自设谋,堪称面面俱到。

    一旦汉军入局了,便没有了全身而退的机会。

    只不过,除了他与费曜以及邓艾之外,所有人都会认为此番乃是邓艾在出谋划策。

    他乃魏国大将军、雍凉大都督,当今天子的顾命大臣,不能有亲自将麾下士卒送入死地的名声。

    尤其是,军争筹划没有万全之说。

    一旦设伏没有如预期功成,而他被冠上了如此名声,于朝野悠悠之口下,哪怕是天子曹叡都无法让他继续任职雍凉大都督了。

    而邓艾则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他不过是一个出身卑微、不曾临阵的无名之辈罢了!

    且他在贺兰山以南的职责乃是主屯田,不善于军争、被逆蜀击败了,又何足为奇呢?

    近十年的汉魏争锋中,魏国本就不乏败绩。

    亦不需要担心邓艾会因此离心,相反,邓艾对此感恩戴德。

    汲汲于功名的他,无时无刻不在冀望着积累功勋的机会来临,司马懿先擢拔他于微末,再予他机会,那就是知遇之恩。

    这也是费曜又开始对邓艾不待见的缘由。

    早年隶属曹真、戎马数十年的他,对这种送士卒入死地的做法并不苟同。

    既然无法鄙夷司马懿,那便落在邓艾身上罢。

    反正,彼亦一丘之貉。

    却说,渡过大河深入十余里的张苞,发现魏国在囤粮处设了强弩阵后,当即便大呼麾下骑卒调转战马迂回,反身归去。

    虽然他更想以骑兵的机动性,迂回将眼前这些强弩兵悉数杀戮殆尽。

    但理智告诉他,魏国的埋伏不可能仅仅是强弩阵。

    被丞相寄托厚望、成为大汉唯二骑兵统领的他,知道大汉为了建立骑兵耗费了多少钱粮。

    他不能让这些骑兵折损在这里。

    要战死,也应该是战死在还于旧都的关中之战里。

    是故,他虽然目睹许多骑卒被强弩射杀落马,哪怕目眦尽裂愤慨难当,但他仍旧号令麾下往依屈吴山营寨而去。

    那边的浮桥,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但他们才刚刚完成迂回,此时费曜已然率领着近万骑兵横插而来了。

    数万只马蹄落地,哪怕地面已然积累了一层积雪,亦无法阻挡那摄人心神的声音。

    勇力过人的张苞在战场上,从来都不匮乏决死的勇气。

    “离芒唐,率你麾下西凉铁骑绕道,前去抢夺浮桥!”

    他侧头吼了一声,不等离芒唐答复,便端平了手中马槊身先士卒,“烧当种羌,随我凿穿敌阵,归河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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