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但没有我容身之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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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二月后,天气逐渐转暖,庄子上的花大多开了,谢朝泠每日都会出去转一圈,摘些颜色鲜艳喜气的回来装点屋子,在这庄子里他日子过得单调但并不死气沉沉。

    谢朝泠在屋中插花,谢朝渊站在门外廊下,正听人禀报事情。

    “恂王收到幸王府中眼线消息回报,幸王打算在五日后同殿下您一齐去邺陵祭拜李后时动手。”

    谢朝渊眸光动了动,问:“老三要怎么做?巴木那头没送消息来?”

    “送了,和恂王府那边的消息一致,也是打算到皇陵后下手,应当是想趁着郎君落单时将他劫走。”

    谢朝渊微眯起眼。

    再几日就是李后的忌日,之前几年都是谢朝泠这个亲儿子前去邺陵拜谒,如今太子“病重”,乾明帝便口谕了谢朝浍与谢朝渊两个代劳。

    由此也看得出,先前的事情乾明帝虽然恼了谢朝浍,但比起其他人,他还是更看重谢朝浍一些,至于叫上谢朝渊一同前去,则明显是已经不在意出身,想要连他也一并抬举。

    “淑柔公主如何了?”谢朝渊沉声又问。

    “前两日回宫去住了,据说怀了身子,这段时日忧思过重,情况似乎不大好。”

    话音落下时屋中谢朝泠偏头朝窗外望过来,四目对上,谢朝渊收敛眼中情绪,提步进门。

    谢朝泠低了头,心不在焉拨弄手上花枝,昨日清早谢徽禛又借口讨点心吃来了一趟这庄子上,趁着谢朝渊出去帮他摘花时与他说了外头的事情,沈家出了事,而且不是小事。

    朝堂之上风波不断,户部和广储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人自危时,最终将沈氏推到了风口浪尖,那户部左侍郎周思明仿佛是为了弥补之前查账不尽心之过,翻出了户部十年前的旧账目,竟是查出从那时起宝泉局就已经在做私卖铜钱的勾当,那时的户部尚书还是沈重道,进而又揭出当年西北那惨烈一战,也是沈重道昧下了大部分购买粮草军需的钱款,因而害死了大梁十万将士。

    举朝哗然。

    谢朝泠的外公和两个舅舅就死在了那一战中,谢奉玨的腿也是那时瘸的。

    谢徽禛说起这事时,仿佛怕触及谢朝泠的伤心事,说得十分犹豫:“证据都有,那笔军费当时确实被沈首辅挪走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揭开这事,无论宝泉局是不是那时就不干净了,这罪名沈首辅都背定了,就是为了让他做眼下这些事最大的那只替罪羊。”

    要是沈重道还活着那还好些,至少能为自己辩驳开脱,他若还活着应该也没人敢将这事往他身上推,偏偏他死了,年前时病死了,沈家后继无人,只能任人宰割。放到其他时候,乾明帝或许还会保沈氏,但朝堂上这些纷争需要一个休止符,他这个皇帝不能背最大那口黑锅,所以只能让沈重道和沈家来背。

    而旁的人,无论是曾经与沈氏同气连枝的其他世家,还是依附沈氏的那些人,俱都选择了默认这样的结果,没有人出来为沈氏说话,他们同样需要沈氏扛下这最大的罪责,好将他们自己开脱出去。

    所以沈家在一夜之间倒了,哪怕沈重道已死,依旧祸及了家人,全家大几十口都下了狱,除了淑柔公主和她生的几个孩子被乾明帝派人接回了宫,余的人从老到少一个不少。

    谢朝泠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谢徽禛以为他是震惊于知道事情真相,所以犹豫不决、难以抉择。

    谢朝泠能坐上这个储君位沈氏功不可没,但若当年事情不假,沈重道是害死他外祖和舅舅的罪魁祸首,他还会不会回去救沈家,谢徽禛想问他,话到嘴边,又觉得不是自己这个小孩子该问的。

    但在谢徽禛离开之前,谢朝泠却与他说了一句:“让幸王做好准备吧。”

    谢朝泠依旧在看手中那支花,谢朝渊停步面前,低声问:“有何好看的?”

    “含苞待放、娇艳欲滴、妍丽璨然,自然是好看的。”谢朝泠话说完,随手将之插.进桌上花瓶中。

    又道:“可惜再好看的东西,也长久不了,人亦如此。”

    谢朝泠感叹完,眼见谢朝渊神色沉下,笑了一笑:“殿下坐吧,别一直站着了。”

    谢朝渊沉默看他,谢朝泠伸手将人拉坐下:“殿下方才在外头做什么?”

    “没做什么。”谢朝渊淡道,拎起茶壶。

    谢朝泠垂下的眼眸中有转瞬即逝的失望,没叫谢朝渊瞧见。

    沈氏出了事,牵连淑柔公主,但谢朝渊不打算告诉他。

    这人根本不在意任何人死活,除了他。

    “过几日我要出去两日,琳琅一个人在这里,别到处走。”谢朝渊给他倒茶,提醒他。

    “去哪里?”

    谢朝渊抬眸看他:“李后忌日,陛下口谕我和幸王一起去邺陵拜祭。”

    “我能和殿下一块去吗?”谢朝泠问。

    去拜祭李后,所以谢朝泠一定会跟着,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但谢朝渊拒绝了:“路途远又颠簸,来回行车两日,无甚意思,琳琅还是别去了。”

    “我若一定要去呢?”

    “为何要去?”谢朝渊沉声,“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沉默对视片刻,谢朝泠解下腰间那柄短刀,搁到面前案上:“我在这里待烦了,殿下若执意要这样关着我不让我出门,不如给我一刀还好让我痛快些。”

    谢朝渊的目光落到那柄短刀上,略一顿:“你这是要以死相逼?”

    谢朝泠哂笑:“学殿下的。”

    短暂僵持后,谢朝渊拾起那刀,凑近过去,重新帮谢朝泠挂回腰间。

    “本王送你的东西,不要随便取下来。”

    在谢朝渊坐直身时,谢朝泠突然发力,擒住他肩膀将人推倒榻上。

    谢朝渊没动,谢朝泠已欺身上来,出了鞘的短刀抵在他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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