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2 章 季驰光:有时间去汉斯猫那里求学一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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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驰光挑的并不是网上的纪录片,而是系统从另一个晚清的位面收集来的一些影像资料,

    经过了它的剪辑,

    大概只有两刻钟的进度。

    但这短短的两刻钟,带给观众们的震撼,却比主播先前讲的那些事情加起来都要大。

    一开始,天幕只是为大家简单的讲述了一种美丽的花——一种名为罂|粟的花。

    那红艳艳的花朵美得夺目,艳丽得晃眼。

    甚至有无数的文人墨客在初见这朵花的时候,被它的风姿所摄,都不禁在心中赞叹了一声。

    难怪叫阿芙蓉,果然有芙蓉之姿。

    直到他们看见那朵花被摘了下来,送进了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小作坊。

    然后,一种包装古怪的东西被送了出来。

    这种其貌不扬、黑不溜秋的东西,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卖出了一个极高的价格。

    一直到这一刻,观众们仍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自顾自的在惊叹着这东西的高昂价格。

    他们看见了一个来买这东西的男人。

    他看起来高大英武,平凡的五官称不上英俊,但看着就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

    他看着对方手中的新奇玩意,出于好奇,也出于寻求刺激的心理,在朋友的鼓动下,他掏钱买了一份。

    这个男人在同伴的帮助下,笨拙的点燃,放到嘴边抽了一口,那味道熏得他直皱眉头,难受的咳了两声,就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他的身影在天空中慢慢散去。

    没过多久,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大家居然没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一个男人,歪歪斜斜的躺在榻上,抽着大|烟,点火的动作熟练至极,放到嘴边抽了一口,然后,他闭着嘴回味了两息,两股白烟从鼻腔处喷出,最终,他才恋恋不舍的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观众们认真的看了他很久,依旧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个人。

    这是一个人吗?

    眼前的这个人,头发稀疏,一双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睛,这个时候已经变得浑浊发黄,本来瞧着顶多三十来岁的人,这会儿看起来起码老了十五岁,脸上的皱纹深深,两颊下垂,眼中时不时透出一抹残忍之色。

    只有在那眉宇之间,才依稀能够辨认出几分当年的风采。

    这变化太大了,大到观众们都不敢认。

    而他身边的背景,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原本,屋内的摆设算不上是奢华,但也还过得去,让人一眼就能判断出,这大概是个小有家资的小康之家。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明显已经搬了家。

    屋子凌乱不堪,处处都打着补丁,男人靠着的榻上的褥子,更是泛着令人恶心的油污。

    一切都大变模样。

    正当观众疑惑不解的时候,天幕中的影像再一次发生了改变。

    这一次,男人没了第一次见面

    时候的闲适舒坦,他狼狈的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被人拿着棍子狠狠的抽了一顿。

    他哭着求饶,哀嚎着求这些人再借他一点钱。

    观众们认真的听了很久,最终反应了过来——这个人居然去借了印子钱。

    “这人难道是疯了吗?()”

    “——★[(()”

    明明刚开始的时候,看着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啊,要不然也不能为了满足好奇心,就毫不犹豫的掏了这么大一笔钱。

    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观众们猜测的时候,那些来讨债的人似乎也终于打累了,停了手,为首的那人走上前去,朝男人胸口吐了一口唾沫,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说,你欠我们的钱究竟什么时候还?”

    男人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沾着唾沫,他涎着脸,讨好的冲他们笑了笑,连忙道:“就还,就还,就快了,再宽限、再宽限几日……只是、只是我这身子实在是不舒服得紧——只求你们可怜可怜我,再借我一点钱,不求多,一点就够了……让我再买一点吸着,一定很快就还给兄弟们。”

    讨债的人呸了一口,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渣滓:“谁不知道你这抽大|烟的就是个无底洞?你夫人不就是被你逼死的吗?人家好歹也是秀才公的女儿,你卖光了她的嫁妆,还想要卖她,逼得她投无路,不得不上吊自杀,良心都丧了。”

    “当初看你抱着你夫人哭得伤心欲绝,又是撞地,又是捶胸,老子还当你是怎样的一个痴情种子。谁能想到两天后,老子在街上遇见了收头发的王婆,才知道,为了从牙缝里抠钱,你是真的连死人都不放过,非得刮两层油水下来——你居然还把你夫人的头发铰了去卖给收头发的?你是个人吗?!”

    清朝有不少女子戴旗头,需要大量的头发。

    只是,汉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满人又有规定,除非国丧,要不就不能剪头发,所以,愿意卖头发的,大多都是日子穷实在过不下去了的穷人家的女娃。

    这些人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自然不会讲就这个——所以,她们的头发往往也枯黄干燥,鲜少能有两束好头发。

    而这人的娘子,因为从小日子过得就好,头发养得乌油油的,能卖个高价。

    这男人哭过一场以后,就把娘子的头发剪了卖掉了。

    哪怕是打手和放印子钱的高利贷者,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都震惊了。

    男人听他提起这件伤心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做得实在过分了?

    可是他克制不住啊!

    那瘾发作起来的时候,他浑身的骨头里都像是有小虫在钻,难受得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

    他败光了家业,不得不将祖宅一块儿卖出去的时候,他不是不后悔的。他实在没钱了,选择偷偷卖妻子的嫁妆的时候,他也不是不

    ()    羞愧的。而等他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以后,他也是想过要发愤图强,戒了这东西的。

    可是……

    他真的做不到啊!

    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男人的目光慢慢扭曲起来。

    那种戒|断的痛苦,他经历一次,就已经再也不想尝试了——没了那东西,每时每刻他都想撞死自己。

    男人涕泪横流:“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他真的不想害死夫人的。

    但他那天真的太难受了,家里又拿不出一点钱,他除了卖儿卖女卖妻子,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儿女那边……他身边就两个孩子,儿子恨他败光了祖业,曾经偷偷的把他买来的大|烟全部扔了,他当时发作起来,找不到药,知道是儿子干的,狂症发作将他打死了。

    至于女儿,才只有十三岁,他又怎么舍得卖这个和自己骨肉相连的人呢?

    最终思来想去,他也只好忍着心痛,把自己知书达理的妻子给卖了。

    他明明都把她安慰好了!

    明明都说好了,只要她去那南班子里面待几天就好了,等他一赚到钱就立刻把她赎出来,哪里想到这贱人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他这边才松了警惕心,那女人寻了个个空隙吊死了。

    男人本来还对惨死的妻子怀有愧疚,可是只要一想起那天因为没钱买药导致自己遭遇的折磨,他的眼神就又憎恶了起来——如果不是这个贱人,他又怎么会受那样的苦?

    观众们目瞪狗呆的看着这个男人的心路历程,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倒了。

    这……真的是人吗?

    怎么会有人把卖妻杀子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啊?

    而且……

    在绝大多数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分人率先的反应过来了——这个什么大|烟这也太可怕了一点吧?

    武曌面色沉重:“本来的他可不是这样的……这东西对人,似乎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摧残,在某种程度上似乎还能移人心智,将一个原本还知道羞耻心的老实青年,硬生生的变成现在这样的妖鬼。”

    连儿女妻子都能抛弃,甚至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却仍然不知悔改,这不是妖鬼是什么?

    ……

    最后,在观众们的不敢置信、怒吼之中,这个男人将他才十三岁的女儿卖进了下处。

    本来他是打算要把这孩子卖去南班子的,作为最高等级的青楼,南班子的女人有着卖艺不卖身的特权,虽然都是妓子,但南班子的书寓的日子显然要好过很多。

    但是谁叫这孩子长得好呢?隔壁下处的鸨母愿意比南班子多出一十文钱,于是,男人就把这孩子卖给了下处的人。

    在女儿的哭喊声中,男人高高兴兴的拿着这份钱,买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大|烟。

    但这一份银钱,终究还是不足以支撑他流水一般的花销,没过多久,男人就把卖女儿的钱挥霍一空。

    于是,他把屋里的床和家具卖了,自己睡在地上。

    不久后,他又把屋子给卖了,自己睡到的城墙根脚下。

    在凛冽的寒风中,男人艰难的抱着自己的手臂,努力的捂搓着。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他的瘾犯了。

    观众们震惊的看着他全身哆嗦着,手脚抽搐着,下巴无力咬合,嘴角流出涎水。

    观众依稀从他两片唇瓣的艰难的一张一合中,读出了他的话——

    “给我……救我……我要烟啊……”

    哪怕是生命垂危的时候,他的心里惦记着的也只有这个。

    观众无不胆寒。

    在一片寒风之中,在无声的挣扎与痛苦之中,男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临死前,他的一生如走马观花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少年时候的他是十里八乡都称赞的老实小伙,娶了隔壁村秀才公的女儿,夫妻两个恩恩爱爱,是出了名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他有一双乖巧听话的儿女,有一个贤惠美貌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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