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棠棠主动欺身而上吻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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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臣贼子,斩。”

    谢不倾身后的番子一开口,便是手起刀落,盖棺定论。

    那人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这满院的丹桂清香里便混进了血腥气——秋风一吹,那气味便散去了,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

    ——至于那人究竟是不是乱臣贼子,谁也难以知晓。

    西厂言是,其人便是。

    锦缎作毯、活人做凳、弹指杀人,即便是这样一瞬,谢不倾的乖张无度已然可见一斑。

    明棠甚惜小命,绝不多看一眼。那位权势滔天的九千岁究竟如何模样,她是一点儿也没瞧见,只是乖巧温驯地跪倒在地,行了跪拜之礼。

    而那人极为冷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略略一停。

    他那目光极为锐利,仿佛一柄削骨刀,一眼看过来,便好似将明棠整个人劈成数块儿,一一在她的骨头间巡视。

    不必他开口询问,就已有番子开口低声为他禀报:“督主,是明家长房嫡长孙,明棠。”.c0m

    这话似是没引得他甚么兴趣,那目光只是略略停了一停,很快便挪走它处。

    一行人渐远,明棠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背上早已汗湿,在他那等雷霆一般的威势下,她亦难抵挡心中的震颤。

    等人终于走尽,明棠才僵硬着身子站起来。

    她身子不好,站起来便是一歪,鸣琴连忙来扶着她,那一道如刀似的目光又不知从何处落到她的身上。

    叫她浑身一凛。

    明棠若有所察地往目光来处看去,便瞧见二层窗边,一点朱红衣袍如云一般卷去。

    心底就好似被弹拨琴弦的拨片一般,素手一扬,便荡出弯弯涟漪。

    “明棠。”

    她听见他这声音,亦不知从哪儿听见,拿刀身影分明已经消失在远处,却仍旧如同荡开的涟漪一般随浪而来,一层一层。

    如同触及到她心中最深处的坚石一般,水滴石穿。

    似乎叫明棠想起来,有人与自己肌骨缠绵,抵足而眠,一声一声喊她的名,要将她留在身边。

    是谁……

    明棠不知。

    她分明已经站在自己的心扉之外,却裹足不前,不敢往前再进一步,不敢去看那是谁。

    *

    明棠忽然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伸手往旁边,下意识去抓那件要抱在怀里才能睡着的狐裘。

    却不曾碰到那一件软软的狐裘,只摸了一怀的温软坚硬。

    有人将她抱在怀中,将她嵌在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温柔的气息洒在她的发边。

    抱着她,沉在一室的温和黑暗里。

    他似乎被明棠的动作所惊扰,手下意识的收紧了些,微微有些喑哑的嗓音响起:“怎么了?”

    像是鸦羽搔过耳畔,一点点麻痒。

    满怀的冷檀香气,是谢不倾。

    他几时来了?

    明棠浑然不知。

    不知怎的,飞云那一句“九阴绝脉”已在耳畔。

    她几乎冲口而出一句:“飞云先生告诉你什么了?”

    谢不倾似乎困意颇浓,声音之中带着些微微的倦色。

    他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叫二人的气息都缠在一处:“飞云不是本督的部下,只算是个用人情换回来的友人,并不如同其他人一般需要日日向本督汇报。明世子是担心什么秘密又叫她发现了?”

    如同往常一般慵懒戏谑,却叫明棠觉得,这般情形,满怀的安静静谧,一室的温柔平缓,日后恐怕也再难见到了。

    她并未多言,只是倏忽沉默下来。

    谢不倾察觉出她今夜的情绪有些不妥,弹指一挥,将桌案边的灯点了起来,一点微弱的光顿时照亮了周遭的纱帐。

    明棠下意识看他,朦朦胧胧的,依稀可见眼前人深邃的眉目轮廓,和那双好似何时都明亮的眼。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将那名贵的丝绸锦缎都蹂躏成一团糟。

    谢不倾瞧见她似乎恍然有些不知归处的茫然无模样,心下微微一软,低头在她的额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这般大了,还梦魇?”

    他以为她是做了噩梦,吓了醒来。

    明棠却还记得方才梦中梦见什么。

    她没梦见如同往常一般的噩梦梦魇,只梦见二人当初驿馆的初遇。

    却不知是当真如同她梦中一般,谢不倾曾在二楼眺望过她的身影;

    亦或是她的梦境悠悠,潜意识里的日思夜想,从她的发梦深处溢出。

    可是明棠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垂下眼来,不与他的目光对视,轻轻地应了一句“嗯。”

    谢不倾揉乱了她的鬓发,平素里说话夹枪带棒的人,这会子声音之中都似乎带了几分诱哄安抚。

    “夜深了,你这两日来回的为着你阿姐的事情奔波,早些休息才是。”

    谢不倾这般温声细语地哄她,反倒只叫她心底更为酸软。

    她叹气,点了点头。

    谢不倾便又将那一点灯火吹去。

    但明棠却早已经没了睡意。

    她反复地想起,方才满面信心地跟着飞云,欲从她的身上学得强身健体的功夫,甚至也能学一学她的无相神功,却从她的口中听得九阴绝脉的时候。

    就在那一刻,她还在满腹希冀地想着前路如何,而一道天堑却忽然斩下,将她那条原本就满路荆棘的前程斩得破碎流离。

    明棠已经没有前路了。

    她的来路一片漆黑,将来也已然断绝。

    这样寂静的夜里,她听见谢不倾轻轻的呼吸声,也听得自己一下比一下更沉下去的心跳。

    明棠有那么一刻,脑海之中甚至一片空白。

    她什么也不想,只想起周遭夜里,随着春意涌起的淡淡虫鸣;

    想起彼时星光月华,如同流泻匹练一般将人笼罩;

    想起这屋中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想起当初刚刚抵达上京城之时,怀着满肚子前世里的记忆,誓要将此角的天翻地覆的豪情壮志。

    ……

    太多太多,而这一切都好似在那一句九阴绝脉之中被击溃得粉碎。

    明棠无声地闭上了眼。

    她又不知自己究竟心中想着什么,只能顺从着身体的本能,轻轻地依偎在这温暖的怀抱胸膛。

    太温暖,甚至叫明棠也生出些不该有的依恋。

    就好似那随着春意涌起的淡淡虫鸣;

    好似那满院的月华如雪;

    好似那天南海北;

    好似那九州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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