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国师与李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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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屋里,没有点亮一盏烛火。

    四周远处的光便好奇地从窗棱的缝隙挤进来,想要看清楚屋内的情景。

    但它们距离太远,能量太弱,只能模糊地映出一个大概。

    黑暗中,一丝声音也没有,仿若被封土盖上的坟墓,也像是被钉上了钉子的棺椁。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

    尽管推门之人已经尽可能地轻巧小心,但在此刻的房间内,轻微的声音和涌入的光线,都显得动静甚大。

    来人敛着双手,迈着小碎步,快步地走上前,恭敬到甚至有些谦卑地道:“陛下,您已经坐了整整半日一夜了,吃点东西吧。”

    屋内台阶上模糊的人影,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回应。

    来人继续劝着,“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了,后宫娘娘、前朝百官、京城百姓、天下万民,都在候着您最光辉的时刻呢!您得保重贵体啊!”

    他说这句话,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因为他正是如今宦官之首,朝廷掌印太监胡春,最关键的是,他亲眼见证了年轻的大端新帝被对方一连串的急报击垮的全过程。

    这番话,分明就是在朝着太平帝血淋淋地伤口上撒盐。

    没想到,沉默坐着的太平帝并未如预期那般暴怒,也没有冷冷让他滚出去,只是依旧沉默。

    胡春也沉默了,他知道陛下的心已经死了。

    沉默加上沉默更沉默。

    沉默的极致,便是死寂,此刻,便是死寂。

    看着陛下如今的样子,想到东闵州的情况,胡春便忍不住在心头叹息。

    昨天那阵仗,换做是谁都不一定能扛下来的,陛下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

    能在被打击之后,迅速振作起来,虽然又再一次被更残暴地打倒,但已经足够厉害了。

    甚至说,当他事后稍稍冷静下来,灵光一闪地发现这一定是对方的阴谋,刻意将这些急报压到一起送来,以图打垮朝廷的信心,于是立马兴奋地劝说着陛下时。

    陛下却只是漠然地嗯了一声,开口道:“首先,这说明叛军眼下的确已经占据了东闵州;其次,能够做到这一点,要么是叛军已经取得了对东闵州的绝对掌握,要么朝廷有足够分量的人帮他们,不论哪一点,对我们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看看,在那样绝望而痛苦的时候,陛下的头脑都还如此清醒冷静。

    这是怎样的大智慧,这是怎样的大聪明。

    至于眼下的场面,只不过是陛下太过年轻,还承受不了这么多的冲击而已。

    等他再大一点,多经历一点,就会好很多了。

    身为难得能从先帝到新帝都依旧能坐稳掌印太监的宦官,他和宫里那些心怀鬼胎的太监不一样,他只会心疼陛下。

    太平帝对胡春的心疼一无所知,他只是呆呆地坐着,大脑一片空白。

    昨夜开始之时,他还想了许多。

    一个月前,陈三更才在天京城弑君,也就是说满打满算,叛军打下东闵州,总共就用了不到一个月。

    那么灵湘州呢?虎熊州呢?

    甚至会不会直接挥师直入中神州呢?

    那些急报的诡异,到底是叛军在东闵州已经势力如此惊人,还是朝中也有内应帮忙?

    若是大端王朝真的短命而亡,身为亡国之君的他,又会在史书上被如何描述?

    他的嫔妃又将遭到怎样的屈辱?

    她们要是被陈三更收了,会不会很高兴?

    ......

    他想过很多,但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愿意再想,只是茫然呆滞地坐着。

    就像一个被宣判了死刑地犯人,绝望而麻木地等待着行刑之日。

    不知过了多久,太平帝终于开口道:“取些吃食来。”

    在胡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中,他从绝望的情绪中伸出头来,呼吸了一口清醒冷静的空气。

    他终究是皇帝,即使那注定的结局再悲惨,也要保持帝王的尊严。

    死,也是有不同的。

    胡春大喜而去,很快端来了温度刚好,软硬适中,荤素搭配,干稀合理的吃食。

    房间中的灯火被重新点亮,四周宽敞宏伟,竟是在朝堂正殿之上!

    看着默默进食的陛下,胡春松了口气,轻声道:“陛下,若是实在困扰,要不请李相来商议一下?”

    太平帝霍然扭头,须发微乱,形容憔悴的他一手端碗,目光如鹰隼,冷冷盯着胡春。

    胡春连忙跪在地上,扇着自己耳光,“奴才该死,奴才多嘴,请陛下饶命!”

    “你为什么说的不是国师?”

    太平帝的声音冰寒得可怕,似乎胡春只要给不出满意的答案,就将立刻身首异处。

    胡春身子一颤,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帝王终究是帝王,打盹的猛虎也不是他一只兔子可以怜惜和欺瞒的。

    他的声音迟疑又断续,“奴.....奴才只是觉得,李相年纪大些,经历多些,兴许能在这些事情上更能开解陛下一些。”

    说完他又补充道:“老奴记得,当初李相也是在大端为官的,或许对这些事情有应对之经验。奴才万死!”

    “起来吧!”

    太平帝冷冷哼了一声,埋头继续进食。

    胡春顶着后背和脑门上的冷汗起身,低着头再不敢言语。

    “去请国师一个时辰之后入宫。”

    吃着吃着,太平帝开口吩咐道。

    胡春低头应下,恭敬地踩着小碎步倒退而出。

    “等等!”

    胡春停步,听见年轻的皇帝又道:“国师出宫之后,请李相过来。”

    胡春愕然抬头,太平帝就像是什么都未曾说过一般,默默吃着。

    ......

    当荀郁在御书房中见到太平帝,年轻的皇帝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当,除了眼圈还有些青乌,其余已看不出昨日颓丧的影子。

    至于黑眼圈这个东西,后宫三千的皇帝大多数都有,并不奇异。

    甚至有些多事的臣工看见陛下天天红光满面甚至还要多劝几句,让陛下为了皇族子嗣着想,多劳累几分。

    所以,当荀郁走来,见到太平帝的时候,也并未对他的状态多注意,只是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着:“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太平帝自然是连忙起身,赶紧扶起,“国师切莫如此,你乃一朝柱石,小失小过,岂可......额,国师,你何罪之有啊?”

    荀郁朗声道:“臣惊闻东闵州之变,孙承中乃是由臣举荐,才可出任东闵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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