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病恹恹的模样,不好看是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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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戎皇宫。

    西戎王闭目靠在王座里,面沉如水,指尖一下一下敲着身下白虎皮,半晌没出声。

    谢朝渊站于座下,被晾了这么久神色始终淡定,西戎王不开口他也不多言,像是要与对方比耐性。

    沉默许久,终于有人出言替西戎王问:“小王子,梁朝太子昨日夜里被人刺杀了,你可知道?”

    谢朝渊漫不经心转眼望去,是那位坤西王,如今西戎朝廷最有权势的王爷,西戎王的堂兄。

    他扯开嘴角似笑非笑:“是么?我已经将人交给父王,之后便没再过问过,又怎会听说这样的事情,梁朝太子被人刺杀了吗?谁做的?”

    他的语气神态过于镇定,对面的两人即使满心疑虑,却未从他脸上瞧出半分端倪来。

    王座上的西戎王也终于开了口:“你果真不知道?”

    “不知道,”谢朝渊道,“这几日我那小夫君病了,我每日除了清早进宫来见父王一回,便都待在家中不出门,对外头的事情确实一无所知。”

    西戎王咳嗽两声:“不知道便也算了,可有些事情想必你是知道的,梁朝如今内乱,他们的皇帝病重昏迷不起,唯一还在身边的儿子与人勾结劫持了他,还关闭了城门,消息想必已经在梁朝传遍,梁朝西北军这个时候必定军心涣散,无暇顾及我西戎人,此刻正是我西戎兵马长驱直入的好机会,为了确保万不一失,你留在梁朝朝廷中的那些眼线,如今可能与我等里应外合?”

    谢朝渊神色不变:“父王若是决定了这么做,我写信过去便是。”

    他答应得这般痛快,反叫西戎王意外,准备了一肚子的威逼利诱之言竟未说出口,那坤西王同样似没料到,他二人对视一眼,西戎王哈哈笑了两声:“我便知道你是个好的,你且放心,只要你一心向着西戎,我会叫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好儿子。”

    谢朝渊垂了眼,低声谢恩。

    打发了谢朝渊离开,西戎王猛灌一口酒,摇头晃脑:“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刺杀了那梁朝太子?实在可恨!”

    若是梁朝储君在手,趁此机会大举发兵,大梁的中原江山他们分明已唾手可得,如今却出了这样的岔子,委实让人懊恨。

    “大王应该仔细查一查身边人了。”那坤西王道。

    西戎王胀红了脸,更衬得乌青凹陷的眼睑分外可怖。

    坤西王又沉声提醒他:“大王,小王子虽答应得干脆,但我等手里如今少了梁朝太子这个筹码,变数总归是多了,为防万一,还是防着点小王子得好,要让他乖乖听话,就得抓住他的软肋。”

    闻言西戎王浑浊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你的意思是……?”

    “他从梁朝带来的那个男妻,得想法子握在我等手上。”

    出了西戎皇宫,谢朝渊问身后王让:“你可看清楚了?西戎王他那面相,确定是服了五石散的后效?”

    王让低下声音:“应当是的,奴婢这些日子打听过,西戎这边的贵族还有服用五石散的风俗,西戎王那面相,分明是药瘾已深。”

    五石散这玩意儿在前头几朝时曾风靡一时,世家勋贵无不以之为风尚,但自大梁开国起太祖皇帝下明旨将之禁了后,这东西便在大梁逐渐销声匿迹了,不过周边这些小国依旧有大把人对之趋之若鹜,这西戎王看着便是其中之一。

    “但那位坤西王,观其神态清明,面色红润饱满,应当未沾过那东西。”王让又道。

    谢朝渊一声嗤笑:“他的野心不小。”

    西戎王位上坐的是他那位亲父,背后掌控朝局的到底是谁却未必。

    王让止不住地担忧:“殿下,您方才答应西戎王的事情……”

    “他们有本事撕开西北军防线再说。”谢朝渊漫不在乎,所谓里应外合,谁说就一定能成事?他从未做过这样的承诺。

    离开西戎皇宫后,谢朝渊没有立刻回去,去了另一处地方。

    西戎最大的佛寺丹佑寺在郦都最西边,占地广阔,富丽堂皇不下西戎皇宫,这里住着西戎威望最高的活佛和佛子,是西戎人心中的圣地。

    谢朝渊自寺庙后门低调进去,被人引领去寺庙深处的一间院落,进门先行了个佛礼:“活佛大人,幸会。”

    座上沟壑满面、老态龙钟的百岁活佛撩开眼皮子,浑浊双眼盯着他看了片刻:“小王子,幸会。”

    谢朝渊笑了一笑:“方才我从前院那边绕道过来,看到前头门庭若市,信客虔徒无数,可惜活佛大人如今行动不便,只能窝在这一小方院落里,倒是便宜了那黄口小儿,长此以往只怕日后世人只记得佛子,却忘了您这位真正的活佛。”

    “小王子何必说这些,”活佛淡道,“我老了,佛子才是西戎的未来,西戎人尊崇他是应该的。”

    谢朝渊不以为然:“我虽初来西戎,却也知道从未有二佛并称的道理,所谓佛子,不过是有心人用来欺世盗名的由头罢了,您才是唯一的活佛,早十年您尚且能四处走动时,他们如何敢弄这么个佛子出来,可惜世人愚昧,竟受了他们蒙蔽。”

    那活佛眼中有转瞬即逝的阴翳,随即又道:“佛子诞生之日,西方金光必现,世人皆亲眼所见。”

    “那又如何,不过是些稍懂术法之人弄出来的幻象罢了。”谢朝渊轻蔑道。

    座上之人终于正眼看向他:“小王子今日特地来此,有话不如直言。”

    谢朝渊笑笑道:“西戎人皆畏惧佛子天命所归之言,连大王都对其礼让三分,可我自小在梁朝长大,不在意这个,活佛大人之难,我替您解决,没了佛子,您依旧是西戎唯一的佛。”

    “你想要什么?”活佛不动声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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