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坠入一场无极春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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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什么办法!”

    听谢不倾如此言语,魏轻心中难免有气。

    他是当真着怒,即便平常在谢不倾面前都不大高声语,现下也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大人苦心孤诣数载,便是为着这一口气至今,忍看多年谋划付诸东流?”

    现成的法子就在面前,他却一直迟迟不用。

    若是当真舍不得,不肯用,那也尽早说了,他再着人去找法子。

    无论如何也比现下他这般一日比一日憔悴些要好。

    里头的声音静了一瞬。

    魏轻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道:“大人志在四方,不应计较眼前得失。”

    他话音刚落,在他面前的博古架忽然挪开。

    密室不大,一目了然,没甚新鲜的,只是更多的血腥味从里头涌出,逼得魏轻都后退两步。

    谢不倾就站在密室门口的阴影里。

    他的肌肤苍白得可怕,不见一丝血色,墨发松松披散着,将他的苍白昳丽都笼在一处,似是见不得阳光的妖邪。

    谢不倾没着平素里常穿的朱衣,一身淡色的衣袍愈发显出他的形销骨立,像是一团生于混沌中的云——而这云上生出红梅几枝,点点刺眼,几乎将这衣袍染成了血衣半件。

    “大人!”魏轻的目光触及他浑身的血渍,紧紧一缩。

    谢不倾没管自己唇边的腥甜,只半阖着眼,声音低哑:“魏轻。”

    他鲜少连名带姓地喊魏轻,不见几分威压,却莫名让魏轻压力陡增。

    “何为得,何为失?得失之间,又该如何?”

    “这……”魏轻答不上来,嗫嚅半晌,才道:“劳碌数年,收应得之物,报应报之仇,此为得。应得之物不得,则为失。而为所得,一切皆可失。”

    谢不倾笑了一声,并不看面前的魏轻,只看着自己连指尖都沁出青黑毒色的手,沾了血色的薄唇轻启:“一切皆可失?魏轻,你亦是凡人。”

    他忽然抬眼,看着面前面色复杂、漏过那么一刹那惊愕的魏轻。

    一颗极大的血泪从谢不倾的眼角滑落,滑过他面无表情的面颊,滴滴落在他的前襟,飞溅出几朵血花。

    魏轻被吓了一跳,却又想起来,谢不倾身边的近侍非夜上回便与他悄然说过,九千岁毒发严重时甚至会七窍流血——彼时他还以为这毒不会发作得这样快,却不想非夜字字属实。

    他心中百味杂陈,正不知该如何反驳,便听得谢不倾喟叹。

    “魏轻,你亦有割舍不掉的东西,放不下,舍不得。”

    “苦海行舟亦渡不去,一啄一饮当是天定。”

    “本督……亦如此。”

    他的神情并不哀切,甚至十分从容。

    亦或者说,魏轻从未在谢不倾的面目神色中看过哀切与怅然,无论如何,他总是如此从容不迫。

    但他也鲜少见过谢不倾的神情这样平和。

    魏轻与他相识这些年,从未从他口中听闻他曾有何割舍不下的东西。

    为这一切,他可以舍去这健全机体,可以与虎谋皮,可以忍常人不能忍,可以割舍自己的一切尊严与高傲,以过往多少年的污秽与卑贱,换来今时今日之地位。

    能忍常人之不能忍,魏轻从未将他当做凡人看待。

    而如今,他道神明俯首,他道自己亦为凡人。

    他……舍不得什么?

    魏轻忍不住退了一步,才瞧见谢不倾偏头侧首,擦去面颊下蜿蜒而下的血泪,终于从他这姿态之中看出两分往日的桀骜不驯。

    “自然,于本督而言,得为得,失亦为得。”

    此话意味深长,而他复又垂下眉眼,魏轻难以窥探他眸中神色。

    “本督已有法子,自不会死。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没事儿莫要来沧海楼号丧。”

    谢不倾再瞥他一眼,神色也不似方才一般满身孤寂了。

    他手里随意挥了挥,魏轻那三脚猫功夫便根本抵挡不住,只觉得一股子大力将他推了出去,步步推得他倒退,又一下子撞到外头的栏杆上,撞得他龇牙咧嘴。

    得,这气力较往常来说也没小多少,看样子是真有法子。

    魏轻揉着自己被撞的腰,心中啐了谢不倾两句,一面往回走了。

    *

    是夜。

    明府,潇湘阁。

    明棠正听拾月汇报。

    “……不出小郎所料,她二人被喂了毒药,藏在运送泔水的牛车里,被丢到了乱葬岗。”

    明棠点头:“时辰不长,她又这样着急将人弄出去,那毒药多半没下多久,应当还能救活。”

    “小郎料事如神也。”拾月钦佩道,“确实如此,那毒药下下去的时辰不长,属下给她们吃了解药,又用了些吊着性命的药物,短时间之内并不会死。”

    明棠点头,又问起:“安置在哪儿了?”

    “在外头赁了一间小院子,请了个麻脸婆子守着她们。”

    “那婆子可妥当?”

    “妥当,是属下常寻的一个线人,老实本分,不会多言。”

    拾月都安排得极妥当,明棠并无更多要问了,点了点头,想叫她下去歇息。

    只是她又想起另外一桩事情来,叫拾月下去的时候召阿丽来暖榻。

    自然,这也不过就是个文雅说话,所谓暖榻,不过就是叫她来侍寝。

    拾月自然知道明棠不会当真受用阿丽——她虽不知明棠的女儿身,却知道明棠是个极有洁癖之人,不用旁人用过的东西,自然也不会睡旁人睡过的女人,召阿丽来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骗骗后头的人钓鱼罢了。

    但她如今和明棠混熟了,也喜欢开些混不吝的玩笑,一面往外走,一面笑道:“还好这事儿是喊属下去的,若是又叫双采,恐怕她今夜又要一夜都睡不着。”

    拾月打趣她,明棠也有些无奈。

    只是她抓住此话中重点,忍不住问起:“又?此话怎讲?”

    “双采对小郎痴心一片,每回夜里小郎‘宠幸’阿丽,她都彻夜难眠。”

    大丫头们都有自己的屋子住,双采与拾月的屋子正好靠得近,虽隔着墙壁,但拾月乃是习武之人,能听见她一夜的辗转反侧也是意料之中。

    “小郎,桃花朵朵,这可要好好处理咯。”

    拾月揶揄完了,便往外去了。

    她虽是玩笑,却不知此事在明棠心中确实是一桩正事。

    双采渐生情愫,痴恋于己,明棠确实已然知晓好些时日了。

    原本想着水到渠成自然会分开,但一听拾月说起,双采她已然到了夜里挂念自己甚至辗转反侧的地步,只觉得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迫在眉睫些。

    双采在自己身边,一直以来都是尽心尽力的,明棠知晓她赤诚一片并无坏心,到底有些不忍心白白辜负少女心意,还是应当尽早快刀斩乱麻。

    她心中定下了念头,只想着干脆这两日便将这桩事情解开了。

    明棠心中谋划了一番,定下了计划,喊了鸣琴过来,如此这般地耳语一番。

    阿丽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瞥见鸣琴在她身边听她说话。

    不知她二人在说什么,只瞧见两人离得极近,鸣琴几乎半个身子都贴在明棠身上,明棠好似将她笼在怀中,轻吻她的耳廓。

    阿丽已有好几日不曾侍寝,明棠又点她来,她面上难免有些红扑扑的高兴,眼底有些眷恋依赖之意。但瞧见这一幕,她脸上的血色这会子又尽数褪了下去,成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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